反应。

    开元二年,丰安军使王海宾战死,圣人收养了九岁的王忠嗣,至今已近三十八年。这么多年的君臣、父子恩情,高力士很难想像,圣人听闻王忠嗣之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遇刺了?”李隆基喃喃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问道:“谁主使的?”

    高力士没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恭谨地应道:“还不知道。杨国忠、薛白、元载正在宫门外候见,圣人是否召唤。”

    “传吧。”

    “遵旨。”

    高力士退下之后,李隆基独自坐了一会儿,消化着这个消息,终于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个轻松的表情。

    他已经完全想不起九岁的王忠嗣是什么模样了,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的孩子、臣子。如今对王忠嗣最深刻的印象反而是李林甫说过的那一句“早与忠王同养宫中,我欲尊奉太子”。

    李隆基正体会着王忠嗣身死带来的感受,有几个俏丽的宫娥进了殿,在他面前万福,柔声问道:“圣人,更衣吗?”

    “你们可曾被鱼刺卡过喉咙?”

    “奴婢,有过。”

    “当那根刺被拔出来了,你们是何感受啊?”

    几个宫娥都低下头,不知圣人为何问这个,想了想,答道:“应该是……舒服。”

    “舒服?”李隆基听了,没做太多反应,手在被褥上轻轻拍了拍,把绸缎上的一丝褶皱抚平,淡淡道:“更衣吧。”

    他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任她们为他披上皇袍,一股威严之气油然而起。

    等他摆驾到飞霜殿,杨国忠已领着薛白、元载正在恭候。

    不等他们行礼说话,李隆基先开口了,声音沉郁,字字饱含愤怒。

    “朕的养子、朕的兵部尚书、朕的太子右卫率大将军……被人害死了!”

    “陛下节哀!”

    杨国忠原本还在准备着说辞,没想到圣人有这么悲愤,连忙劝慰。

    李隆基叱道:“朕养了三十八年的儿子、为朕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在觐见朕的中途,在天子脚下遇刺,你还让朕节哀,朕如何节哀?!”

    “臣有罪,臣身为宰相,不能防范于未然,此事错在臣。”杨国忠惶恐道。

    李隆基以冷峻的目光打量着他,沉默不语,似在审视他。

    杨国忠被叱骂了几句之后,感觉到圣人似乎认为此事是他命人做的,不由大感冤枉。偏是圣人又没明说,他根本不好解释。

    兵部侍郎韦见素已投靠了他,若王忠嗣上任兵部之后与他不对付,反而会降低他这个右相在军中的权威,他确是有除掉王忠嗣的动机……李隆基甚至也允许,但绝不允许用这种手段,会带来很多不好的影响。

    在天子的审视之下,杨国忠的心乱了,答话的节奏也乱了,抢先道:“臣必彻查此事,找出凶徒,给圣人一个交代。”

    李隆基这才移开目光,道:“元载,你说。”

    元载没想到圣人竟知自己的名字,受宠若惊,应道:“回陛下,恳请陛下先派兵追上那些凶徒,既是为揪出主使,也是防止他们再祸乱京畿。”

    难为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口条清晰,应对得当。看似提了要求,却没让天子为难,反而给出了初步决断,把处理事情的进程推进到下一步。

    李隆基对元载观感甚佳,认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臣子,当即批允了他的请求。

    薛白则道:“禀陛下,王忠嗣南征前,留韩休琳为河东留后,权事河东节度事,如今他遇刺身亡。是否先传旨河东,明确韩休琳节度使之职,以免出乱子?”

    这就是在为难李隆基了,他对王忠嗣并不信任,对其举荐的人选也毫无印象,更不认为河东会因为王忠嗣之死而出什么乱子。

    能出什么乱子?河东是大唐天子的河东,还不是王忠嗣的河东。

    但此时,李隆基并未表露出这种情绪,只道:“此军国大事,非仓促可定,再议。薛白、元载,你们随龙武军一道去追。”

    话到后来,他加重了语气,掷地有声道:“朕要将凶徒挫骨扬灰,以祭阿训之英灵!”

    “阿训”是王忠嗣的小名,李隆基如此称呼,使得这句话的份量又加重了不少。

    元载听得红了眼,郑重地行了礼,应道:“臣起誓,一定追拿到凶徒,为阿爷雪恨,不负圣人重托!”

    薛白的反应稍平淡些,跟着道:“臣遵旨。”

    他们告辞而出,匆匆赶往灞桥,准备去为王忠嗣讨一个公道。

    “杨卿,你留下。”

    李隆基屏退左右,只留下两个心腹内侍与杨国忠,淡淡道:“既有话想说,说吧。”

    “圣人英明。”杨国忠道:“今日之事,臣并非毫无查觉。臣留意到,有一些南诏的蛮夷扮作商旅到了长安,意在夺回阁罗凤的尸身,臣已命京兆尹鲜于仲通仔细防备,使他们无可趁之机。正打算于城外围捕他们,却未料到王忠嗣只带少量护卫出城,被他们袭击了。”

    他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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