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乾真再次对偃师县发动了强攻,通过此前的消耗,城头上木石已经用尽,守军已开始控制箭支的用量,很少再以漫天箭雨杀敌,而是“有的放矢”。

    是日,付出了惨重伤亡之后,明显能感到守军的体力下降,终于有愈多的叛军士卒开始能够攀上云梯。这让田乾真看到了破城的希望,遂投入更多的兵力。

    可恰在此时,北边首阳山上忽然杀出一支唐军,直取叛军营地,意图纵火烧粮仓。

    烟气一起,叛军士气顿乱,田乾真不得已只好再次收兵,可惜还没能截留,对方的哨探在高处瞭望到他的兵马调度,通知唐军恰到好处地撤离了。

    “李怀仙在做什么?为何没能包围敌军?!”

    田乾真非常恼火,李怀仙调兵既来,叛军兵力多了两倍,可他却没感觉到守军有因此变得更加吃力,兵力调度依旧自如。

    他遂遣使前去质问,得到的回答是李怀仙就是在全力攻城。

    次日再次强攻,确实能听到远远从城东面传来的鼓噪与喊杀声,可田乾真始终感觉不对,干脆驱马绕过城池,赶到东面去望阵。

    一眼望去,直气得他咬牙切齿。却见李怀仙麾下兵将闹出偌大动静,却根本没进城头一箭之地,一边造着攻城器械,一边对着城头放箭,倒像是在给守军送箭支一般。

    田乾真当即纵马冲向李怀仙的大帐,路上纵然有士卒来拦,他也根本不稍减马速,横冲直撞。

    “滚开!”

    赶开帐前的几个守卫,田乾真掀帘入内,只见李怀仙盔甲都没披,穿着战袍裹着皮毛大氅,坐在案几后方,身边还摆着一盆炭火。

    “阿浩,你这是做甚?”

    “我还问你在做甚。”田乾真眉头倒竖,“不攻城,又在保全实力、应付军令吗?!”

    “这……这不是正在想仗该怎么打吗。”李怀仙指了指案几上的地图,“我这两日病了,命将士全力攻城,怎地?你嫌他们不尽心?误会了,我军初到,立足未稳。”

    田乾真目光落处,却看到了案几两边都搁着一个碗,地上还有几个酒坛,登时疑惑起来,问道:“你与谁对饮?”

    “当然是军中将领。”

    “哪个?”

    “朱……朱怀珪,昨夜与他饮了几碗。”

    田乾真又问道:“你就只与朱怀珪饮酒?”

    “阿浩,你这是在查我?”李怀仙板起脸,道:“我军中之事,只怕还轮不到你插手。”

    “你莫不是勾结薛白,要叛变吧?”

    “嘭!”

    李怀仙拍案叱道:“胡说什么?薛白自身难保,我能投降于他吗?”

    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可仗还得继续打。谈到最后,李怀仙不耐烦地答应一定全力攻城。

    可又过了三日,田乾真依旧没感到李怀仙有给守军带去更大的压力,于是,他的哨骑犹豫着向他禀报了一個消息。

    “将军,小人留意到一件事,每天夜里,城东门外每有火光,好像是有人夜间走动。”

    “走到何处?”

    “好像是李将军大营一直在与官兵书信往来。”

    田乾真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当夜便亲自带着哨骑往城东去探,隐在黑暗中观察着。

    等了许久,果然见到有两个骑兵从李怀仙大营出来,一路往偃师而去,此时若说是巡视亦说得过去。但随着他们到了城头下,城头上有火光摆动着,隐隐能听到吊桥放下的声音。

    “驾!”

    田乾真一挥鞭,胯下战马如离弦的利箭般窜了出去,他麾下哨骑吓了一跳,连忙追上。

    城下那两个叛军骑兵亦被惊扰,往不同方向逃去。

    “拿下他们!”

    田乾真大喝着,张弓搭箭,在黑暗中径直射中一人的战马,同时追上另一人,带回营中审问。

    搜查之下,果然是有一封信,且是李怀仙亲笔所写,内容是让薛白不必担心田乾真,只要双方合作,东平郡王会让他撤兵。

    “呵。”

    田乾真看罢,杀气毕露,问道:“李怀仙与薛白通信多久了?”

    “一两次……四五次……”

    “到底几次?!”

    “算上朱希彩回营那次,应该是五次。”

    正此时,营外又响起动静,士卒禀报是李怀仙来了。

    李怀仙是带着一队亲兵进入大营的,田乾真反而没命令士卒阻拦,若他真要杀李怀仙,那一队人也拦不住他,遂一脸不屑地坐在那冷眼相待。

    “阿浩,怕伱误会,我连忙赶来解释。”

    甫一见面,李怀仙便放低了姿态,语重心长道:“我不是勾结薛白,我是假意配合,诱他出城。”

    “是吗?”

    “当然!”李怀仙从袖子里掏出几封书信,“这是朱希彩亲笔,你自己看。薛白也准备清君侧,扶李琮登基,唐廷正在追剿他,此事假不了,可以说他立场与我们是相似的。”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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