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步,引见了隔壁牢房中端坐的中年男子,道:“常山长史袁公,河北首倡大义者。”

    “见过袁公。”杜五郎连忙执礼,“久闻袁公事迹,没想到是在此相见。”

    袁履谦点了点头,微微苦笑。他精神并不好,显得有些萎靡。

    颜季明遂在栅栏边坐下,小声地说着入狱的经过。

    “目前看来,我们受到了贺兰进明的迫害。他在平原郡时与薛白争功,心生隙怨,之后便大肆报复薛白的部下。李晟在土门关保下一部分人,贺兰进明不敢动他们,遂以此为借口称我们有异心,当时我在太原助李光弼募兵,被指为招募私兵……”

    杜五郎听得惊讶,问道:“如此说来,我与薛白更是亲近,却还未拿我。”

    “想必你无官身,威胁不大吧。”颜季明笑道,“可你也须小心些。”

    “我试试能否救你出来。”

    看着这些一心为国之人被无端下狱,杜五郎十分不忿,但才说到这里,典狱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五郎,对不住了。”

    “探视时间到了?”

    “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得将你捉拿。”

    “我?”

    大理寺狱做事很快,半个时辰之后,杜五郎便被绑在了刑架上。

    他入狱过许多次,受刑的次数却是不多,难免感到了紧张。眼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发呆,便有一人走进了刑房。

    “五郎,还认得我吗?”

    “咦?元载?”

    “我奉右相之命,办理这桩大案。”元载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还请你配合,如何?”

    他知杜五郎有些呆气,遂问道:“你的家小已尽数逃走,可是自知罪大恶极?”

    “啊?逃了?那……也许是吧?”

    “杜有邻一直居心叵测,收容了三庶人案中的罪眷薛白,且暗中勾结庆王。你们借着荣义郡主与安庆宗联姻一事,勾结安禄山身边的谋士严庄,逼迫、怂恿安禄山造反,再联络叛军中的内应平叛,以壮声势,再联合哥舒翰兵谏,是吗?”

    杜五郎听得呆愣愣的,应道:“我阿爷做不出这么大的事啊。”

    “你是说,薛白才是主谋。”

    “我没这么说啊!”

    元载拿出了一些供状,道:“这是杨光翙的证词,指出薛白拉拢军中大将、逼反安禄山;这是河北百姓的证词,称见到了他们自立光武军;这是颜季明招募的私兵兵册;还有这个,是袁履谦受的伪朝官袍……证据确凿,狡辩得了吗?”

    杜五郎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干脆闭口不言。

    “你招或不招,不重要。”元载道,“这是谋逆大罪,不缺你一个口供。”

    “啊?那你还问我。”

    元载上前两步,俯到了杜五郎耳朵边,小声道:“圣人只想知道一件事——薛白,是不是废太子瑛的儿子?”

    “什么?”

    元载仔细地观察着杜五郎的眼神变化,笑了笑,道:“你不知道?但你豁然明白了是吗?”

    杜五郎确实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为何薛白有那样从容自若的不凡气质?为何薛白与两个阿姐总有许多秘密?这一刻,就连他都认为元载所说的是真相。

    “你我相识一场,让你死前少受些罪。”元载懒得再审,高声道:“押到独柳树狱,等待斩刑!”

    杜五郎早听过独柳树狱的大名,自知此次再无生机,不由道:“杀我不要紧,可颜季明、袁履谦是无辜的,他们……”

    “放心,他们会与你一起处斩。”

    ~~

    陕郡。

    这里地处于长安、洛阳之间,位置特殊,因此许多名臣都曾担任过陕郡太守,比如韦坚、李齐物。

    后来的陕郡太守则是窦廷芝,叛军杀奔而来时,窦廷芝直接就奔逃回河东老家了,当时官吏皆散,高仙芝从洛阳退守陕郡之后,担心潼关兵力不足,叛军绕过陕郡夺下潼关,则长安危险,只好匆匆退守潼关。

    腊月,历任太守修缮过的衙署大堂已没了原本的风雅,到处都是酒坛子,以及叛军抢掳来的赃物。

    安庆绪眼圈很黑,坐在那显得忧心忡忡。

    他已经陷入绝境了,西边是二十万唐军杀奔而来,东边的洛阳已失守,连他阿爷都被擒了。虽有十余万边军骁骑在手,可粮草已撑不得几日。

    正饮着酒消解心中的烦躁,平冽快步进来,道:“二郎,阿史那从礼到了。”

    “我去见他。”

    安庆绪以一种破罐破摔的态度丢开手中的酒坛,大步向外走去,远远见到阿史那从礼,便觉对方有些无精打彩。

    “怎么?阿爷果真被捉了?”

    “是。”

    “还能救吗?”

    阿史那从礼摇了摇头,叹道:“二郎,降了薛白吧。”

    “嗬。”安庆绪道:“你来便是与我说这个?我还有十万精兵在手!”

    “我阿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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