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之女与之同谋,所有人的立场都未变啊。”

    李腾空道:“我看你们是叛军的人,眼看叛军大势将去,便挑拨大唐内斗。”

    “绝非如此!”李史鱼正色道。

    但李腾空这些话显然是说给外面的官吏听的,随着这一句话,不少人手中刀又放得低了些。

    杨齐宣此时才缓过气来,开始摆架子威慑城中官兵,简单来说,就是吓唬人,是他为数不多的能做好的事情之一。

    “都别给我轻举妄动!等平了叛乱,朝廷自有处置,否则李节帅杀敌归来,将你等军法处置……”

    几个老狐狸没有想到,精心谋划的一场夺权,竟是被一介女流轻易破解了。

    很快,元结留下来的县官、幕僚们都被从牢中放出来,主持局势。局面恢复之后,李腾空遂不再插手衙署事务,让刁氏兄弟把独孤问俗、李史鱼、崔众三人分开押入牢中审问。

    ~~

    “王承业除了控制解县,还有何计划?”

    三人之中,唯有独孤问俗态度是最好的,面露惭愧,却也不回答李腾空的问题,叹息着,反问道:“你们对薛白迎回圣驾之事如何看?”

    “你总称他‘薛白’,他是北平王李倩。”

    “当时他来策反我,便说‘伱们想立从龙之功,与其追随安禄山,远不如追随我’。”独孤问俗道,“他以为,是这句话说动了我,可他却不知道,我们本就是大唐的忠臣,是东宫旧属。”

    “他知道。”李腾空道,“早年间他就在相府看过你们的卷宗。他说你们‘想立从龙之功’,也是指你们追随李亨,不如追随他。”

    独孤问俗道:“我并非没有考虑过此事,可他失了时机。”

    李腾空不喜欢这些权谋,却还是为薛白问道:“此言怎讲?”

    “忠王为储君几载?庆王为储君几载?北平王封爵至今,又几载?”独孤问俗道:“何况圣驾既是假的,圣人既未真的封赏过他,他又岂是北平王?在知情者眼中,他依旧是薛白,不是李倩啊。”

    “你怎知圣驾是假的?”

    “我了解忠王,他不敢,也不会在此事上说谎。”独孤问俗缓缓道:“天无二日,眼下的大唐,只需要一个圣人。”

    李腾空起身,要走出去,却又停下脚步,道:“在你眼里,李亨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大唐最适合的储君,孝顺、隐忍、贤明、心忧社稷、虚怀纳谏。”独孤问俗回想着入仕之初在长安的岁月,依旧怀念彼时李亨的风采。

    “或许是个好储君,却不堪为君。”

    李腾空忽然开口,以有些冷峻的声音,打断了独孤问俗的话。

    “他的隐忍从来不是因为孝顺,而是因为他的懦弱与自私,他终日躲在阴暗中与阉人、妇人谋划,汲汲营营,只为保住他那可怜的储位,目光短浅,看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事物。”

    这些话,李腾空很熟悉,因为她阿爷时常在家中这般评价李亨。当时,她对此非常厌恶,认为阿爷完全出于私怨,可如今她却发现,她阿爷看人竟是准的。

    “他若真的心忧社稷,该做的不是迫不及待地称帝,而是率军解了长安之围,堂堂正正地登基;他虚怀纳谏?纳的都是身边宦官们劝他维护私利、搅乱天下大局的谏……”

    她脑海中再次想起了李林甫掷地有声的话语——

    “这样的人,能让他登上帝位吗?!”

    时隔多年,父与女,竟是终于在曾经互不理解的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独孤问俗愣了愣,喃喃道:“你……果然是李林甫的女儿啊。”

    在他看来,这是一句骂人的话。

    ~~

    另一间牢房里,崔众很快便招了。

    “我若说了,你们能答应饶我的性命吗?”

    “可以。”

    “接下来不在于王承业如何做。”崔众低声道:“李光弼将进入长安,扣押庆王、薛白,以及假冒的圣人,迎新君归长安。”

    “你说……李光弼?”

    “是啊。”崔众虽被绑在刑架上,眼神中却有笑意,道:“没想到吧?李光弼早已做了选择。否则,王承业怎么会答应让他领兵支援长安。”

    李腾空道:“我不信,李光弼是薛白举荐到河东的。”

    “那算什么?他早年间在陇右从军就受过忠王的恩惠,莫忘了,他是由王忠嗣提携上来的,而当时,王忠嗣还是忠王义兄。”崔众道:“这次,李光弼一心要救长安,顾全的是社稷大局,他与王承业保证,一定除掉逆贼,尽快还天下太平。这逆贼,也包括庆王一系。”

    “你所言,有证据吗?”

    “李光弼之所以做此抉择,乃是收到了忠王身边的谋士李泌的书信,晓以天下大义,他遂往灵武写了奉表,王承业方允他粮草辎重,让他出兵。”

    崔众说完,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问道:“怎么?你们没想到吗?真以为李光弼是站在你们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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