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雍王之功劳、声望,岂可能不牵出易储之事?太子势单力孤,如何会是雍王的对手?”

    他长叹了一声,满是无奈的语气,接着又继续道:“若非出于这般考虑,我又何必考量雍王的品性?”

    “重要的是品性吗?”

    涉及到这个话题,反而是韦陟的态度变得排斥起来。

    “不必考量我便知雍王才干远甚于太子。然而,雍王不能立太子,原由不在品性,而在身份。哪怕他确是太子瑛所出,他曾姓薛、曾为奴婢、曾是他人之子,太上皇子孙上百人,岂可使他继位?”

    来瑱道:“道理我如何不知,可……”

    他话音未落有士卒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帐外。

    “不好了!”

    “何事?”

    “前方消息,永王……永王进了长安城!”

    来瑱、韦陟惊愕了许久,对视了一眼,心知形势已经容不得他们在这里瞻前顾后、左思右想了。

    他们很清楚,李璘是很可能获得太上皇的扶持,进而登基为帝的,如此一来,才平稳下来的社稷就又要再次动荡了。

    ~~

    赶到南阳会师勤王的并不止来瑱、韦陟。

    更不是所有人都自恃名节,对薛白心怀猜忌,还是有很多将领十分敬畏于他。

    “末将淮西兵马使王仲昇,见过雍王。”

    “副使刘展,见过雍王。”

    “都是壮士,不必多礼。”

    薛白上前扶起这两个从河南过来的将领,询问了几句,得知他们原本可以直接从漳关勤王,是因为听说了他在江淮,才特意领兵赶来。

    他们本在李峘麾下,一度随张巡守过汴州,也是在汴州短暂地与薛白接触过,十分羡慕薛白麾下兵马钱粮充足,立功多,赏赐也多。

    说过此事,刘展拍了拍胸膛,昂然道:“我等愿随雍王建功!”

    薛白亦听说了李璘已进入长安,他干脆不再等鲁炅、来瑱、韦陟等人,直接以王仲昇、刘展为先锋,进军武关道。

    他似乎已放弃了与各路兵马合兵的想法,但这边命令才下,那边来瑱、韦陟便赶了过来。

    “雍王,此去长安道路狭窄,地形险要,孤军深入恐怕十分危险,我等还是该合兵于一处。”

    薛白摇手道:“行军打仗,最忌讳令不能出一门。诸公尚且不信我的为人,更不可能将兵马交于我统一指挥,合则百害,倒不如我轻军出发,先救长安。”

    这一刻,他虽还是那坦荡的神情,可图谋指挥权的心思已显露在了来瑱、韦陟的面前。

    他们可以拒绝,薛白也不强求。

    然而,来瑱思虑之后,竟是咬咬牙,道:“好!便听雍王统一调度。”

    没想到,薛白竟还继续拒绝。

    “但不妥,若无圣旨就这般行事,我率诸路大军北上长安,必有人要说我意在谋篡。”

    “雍王曾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今为江淮大都督,本该节制诸路兵马。”来瑱道,“我等可为雍王作证,雍王意在保全社稷,绝无二心!”

    ~~

    长安。

    李璘站在皇城朱雀门的城楼上,俯瞰着长安城一个个整齐排列的坊,眼神像是有些醉了。

    他回到这座城,才终于感受到了自由。

    在江陵,以长江之壮阔,以天下山川之广袤,他都觉得自己被禁锢、被流放了。唯独在这里,他才觉得自己站到了权力之巅,环顾可望到天下。

    “斩!”

    随着这一声呼喝,刽子手们纷纷挥下手中的大刀,把上百人的头颅斩倒在地。

    那些都是宫中的宦官。

    李璘既然传檄天下自己入京是为了清君侧、除奸宦,那就必须兑现承诺。

    也是掩饰他要取天子而代之的决心。

    一颗颗人头滚滚落地,朱雀门前的石板地面很快就被染成了红色,围观的人们拍手称快,也不知是来自于授意,还是真心应贺。

    李璘享受着那欢呼声,感受到了权力的滋味。之后却皱起了眉,思忖着下一步怎么办。

    他还没想好。

    一开始总觉得只要杀入长安,就万事大吉了。可真的进来了,才发现要考虑的远比预想中多得多。

    比如,他的计划很简单,让太上皇颁布一道旨意,怒叱李琮不仁不孝,不配为帝,将其罢黜,他再登基称帝。可事实上,事到临头,李隆基竟又不肯这般做了,要与他谈条件。

    一直都是由韦见素在代表李隆基来与李璘商谈,各种借口多得不得了。

    先是罢黜皇帝有损宗社颜面,贻笑世人,且社稷分崩离析,他们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又说一旦下了这道罢黜诏书,李琮必然会全力反抗,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李璘便问太上皇到底是什么意思?都约好了只要他封刀不杀,就放他入长安。

    韦见素遂表示该由太上皇重新执掌朝政,依旧保留着李琮的皇帝位,如此,时势才能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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