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拘谨。

    “众卿不必多礼,共饮一杯罢。”

    薛白端着酒杯浅抿了一口,再一看,群臣还是一板一眼地饮酒,气氛僵得厉害。

    以前李隆基一两句话加上爽朗的笑声就能把气氛活跃开来,但薛白见过太多好玩的,实在提不起兴致和这些古人玩耍。

    “开始表演吧。”

    表演其实还是好看,其中还有个舞蹈是杨玉环偷偷编排的,舞姬们穿着绿彩交衿长袖衫、白底蓝花曳地长裙,白罗袜踩在大鼓上,翩然起舞,节奏明快。

    同样是看歌舞,普通官员与皇帝的感受还大不相同。薛白坐在那,每个舞姬优美动作的间隙,目光都是饱含殷勤地向他看来,盼望能得到他的垂青。

    如同在春日花园中,推开窗门,枝头上的叽叽喳喳的春莺在面前飞舞。

    歌舞之后,到了吟诗作赋的环节,薛白不想作诗,自有李白、王维这般高才镇场。

    大唐诗坛从不缺新秀,今年有个进士名叫司空曙,诗名满长安,被百官们推出来作诗。

    可惜,司空曙有些紧张,作的是首毫无新意的奉承之作,“薰弦歌舜德,称瑞满天京”云云。

    薛白漫不经心地拍掌,道“司空卿这诗,倒让朕想到了一首诗。”

    司空曙初入官场,显得有些木讷,连忙一丝不苟地叉手行礼,道“臣恭聆圣训。”

    群臣见天子终于有了兴致,也是纷纷摆出认真听着的样子。

    薛白见他们都这么严肃,便道“不必这般紧张。”

    说罢,他就吟了那首诗。

    “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

    包括司空曙,百官听了,全都愣住。

    他们不由在想,这诗当然是极好的一首诗,可是与上元礼又有何关系呢?天子在上元御宴上,忽然作了这样一首诗,必然是有深意,指的是什么?

    有人看向了颜真卿、杜有邻、元载等重臣,希望从他们的神情中窥探出一二,但他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面色毫无波澜,显然已猜透圣心了。

    这一幕,薛白看在眼里,自得其乐地微微一笑。

    他哪有什么深意,只不过是看到司空曙,就想到了这首诗。

    到如今,他已无所谓抄不抄的了。只要诗坛繁盛,自然会刺激出司空曙写出更好的诗来,自古文化的兴衰往往是百花齐放或万马齐喑。

    他要打造一个诗文锦绣的时代,已经不拘泥于一首两首的诗了,关注点已经在整个大唐的教育与文化传播。

    至于是否应景,旁人是如何看待,那就更不值得在意了。

    他是帝王,自有帝王的境界。

    “燃灯吧。”

    “圣谕,燃灯!”

    花萼相辉楼渐渐明亮了起来,不远处传来了人群的欢呼,毕竟这楼就建在兴庆宫的最西边,离长安街巷只有一墙之隔。

    薛白起身,走到栏杆边去观灯。

    这也就是摆个样子,他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倒是顺势招了招手,让杜有邻上前,与之聊了起来。

    薛白早就留意到了,在这场御宴上,杜有邻脸上始终带着隐隐的忧虑之色。

    “五郎回来了吗?”

    “还没有。”杜有邻道,“算时间,上元节前他便该回来了。”

    天子与宰相在说话,旁人不敢上前,薛白也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御宴,与杜有邻边走边谈。

    “放心吧,朕既然派五郎前往灵武,就是认为灵武大概率是安全的。”

    “即便不安全也无妨,那不肖子也该受些历练了。”杜有邻道。

    薛白道“仆固怀恩不想反,否则早就举兵了,朕登基前他多的是更好的机会。”

    这是一个基本的判断,仆固怀恩想要的是让儿子继承他的节度使之位,那就该拖着等朝廷答应,时间越久,他们父子在朔方军中的威望就越高。

    基于这个判断,薛白并没有布置任何对付仆固怀恩的手段,所有兵马、粮草的调动都是障眼法,实则都是冲着突袭吐蕃去的,先后派去灵武的只有杜五郎、郭子仪,皆是去安抚。

    现在万事就绪,朝廷只等着收复凉州的战果。

    杜五郎也该回来了。

    “臣亦不认为是仆固怀恩敢扣下他,许是路上天气不好,或是这不肖子贪玩,跑去了别处……”

    杜有邻说着,见到管事全瑞正在楼下张望,像是有事要禀报的样子。

    薛白也留意到了全瑞,让人去召他上前。

    “圣人上元安康,五郎有封家书,傍晚时到的。府中都赶着过上元夜,这会才拆开,却是要呈给圣人的。”

    “是通过谁递回来的?”

    “是以民间的邮舍递的。”

    杜五郎写信回来,不用官驿,却用邮舍,说明不想引起仆固怀恩的注意,显然是有机密要报了。

    薛白接过信一看,只见杜五郎在信上说,仆固怀恩似乎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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