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女子?”

    晏楚荣系紧伤口,将东西悉数收入药箱中,浅笑一声:“这怎么可能?男子喉结不显,多有三种原因,其一是发育缓慢,其二是身体过于臃肿,其三是体弱。裴大人年不过十六七岁,本就同殿下这般年纪是不同的,加上他身体过于孱弱,常年吃药的缘故,伤了根本。他这般身子,想要子嗣都是极难的。”

    似是燃起的灶火,被泼了盆冷水!

    元哲眼中燃起的喜悦,瞬间散得一干二净,只剩满眼失落和惆怅。

    这一切,皆被晏楚荣看在眼里。他心里发颤,不由得担心起来。倘顾七身份暴露,恐有生命危险。可眼下元哲分明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若让顾七继续留在这,迟早掩不住女儿身的实事...

    “殿下,草民说句僭越的话。裴大人本就带着阴柔之相,常惹旁人非议。您怀疑他是女子,于他来讲,是莫大侮辱。还盼殿下...”

    元哲抬手断了他的话,幽幽道:“放心,此事,本王断不会说出去。此后,也不会再胡思乱想。”

    屋内一阵安静,偶听到烛火噼啪声。

    打更声响,寅时。

    元哲回过神来,看着忽闪的火苗,幽幽叹了口气。

    戎狄连夜奔回红袖楼,让州牧言书卿将众人押至大牢,与谢若泠押着江铭川回了将军府。

    安顿诸多事宜后,戎狄便直奔顾七厢房。见厢房亮着灯,抬手敲了敲。

    房门打开,看到晏楚荣,咧嘴笑道:“晏大夫,先生可好些了?”

    晏楚荣让出前路,淡淡道了声:“嗯,进来吧。”

    戎狄大跨步走进厢房,见顾七歪坐着,左手缠着厚厚纱布,面色惨白,明亮眸子中透着些许疲累。

    “先生...”

    戎狄稍有哽咽,懊恼地握紧拳头:“对不住!”

    顾七咧嘴笑了:“戎将军这是哪里话,快坐吧。”

    戎狄抬着胳膊擦了擦眼角泪痕,在床前坐了下来。

    “谢泠呢?可有受伤?”

    戎狄摇了摇头:“没有,依先生计划,谢泠被俘后故意将准备好的名单抛给我,趁众人追捕围剿时,谢泠便奔回了将军府。我围着城门楼子跑了两三圈,甩开他们之后,直接调兵和殿下汇合。先生,您一早便知道,名单不在江府了么?”

    顾七点了点头。

    “真是奇了,”戎狄竖起大拇指,感叹道:“谢泠探江府发现密室,我们都以为那名单就在密室里。谁能想到,密室只是幌子,真正的名单竟藏在当铺里!”

    顾七垂头微微一笑,强打着精神听戎狄喋喋不休。

    “先生,您乃神人!只不过,此次太过冒险,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想来你就被那厮给...”

    “阿嚏!”

    顾七嘴角一抽,打了个喷嚏!

    晏楚荣上前探了探额头,严肃道:“怕是要染风寒了,我去给你熬服药来。”

    戎狄见此,径直起身:“我跟您一起去!先生,且好生休息!”

    屋内恢复安静,顾七掐了掐额头,缓缓躺下。

    许是睡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人。顾七微皱着眉头,眨了眨眼,见床边趴着个人,大手覆在自己手上,切实感受着掌心温热,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稍稍挣弄下,惊醒了床边的人。他抬起头来,眉眼弯起,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顾七不由得呆了,跟着傻笑起来。

    “傻笑什么?”

    那人攀了上来,顾七抬手箍住他的脖子,热泪滚落到颈间,让他周身一震!

    “你...”再发声,嗓子已沙哑。淡淡药香钻入鼻中,怀中柔软让他恍惚。脉搏失了规律,头脑开始昏沉。他喘着气,轻揽过腰肢,不自禁箍紧了些...

    不一会儿,听到细细鼾声。

    他哑然失笑,轻托着顾七的身子,小心放下。抬手拨开额间碎发,发现额头发烫。

    “殿下,您什么时候来的?”

    转过头,见晏楚荣端着熬好的药,面露惊讶。

    元哲忽觉心虚,眼神不自觉躲闪:“我来看看他,好像发烧了。”

    晏楚荣眉头微蹙,端着药凑到床前:“他本就体寒,又泡了冷水。应盖着厚被子发发汗,外人尽量不要打扰。”

    元哲霎时红了脸:“对不住,本王这就回去。”

    “殿下。”

    听到背后一声喊,元哲住了脚。

    晏楚荣盯着元哲背影,张了张口,终是没勇气说出心中的话,片刻,吐出两个字:“慢走。”

    再睁眼时,天已蒙蒙亮。

    顾七拽下头上的热帕子,向周围细细望着。

    “醒了?”晏楚荣探过头来,从床头凳子上端过药碗:“喝药吧。”

    顾七躺在床上,苦笑着摇了摇头。是了,韩子征怎会来呢?可那拥抱,又如此真实...

    “怎么还哭了。”

    晏楚荣拿出帕子,擦了擦顾七眼角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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