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黯气滞。

    理论上来说,这里躺的应该是个死人。

    可张美娟不仅没有死,神智还很清醒,看到我进来,便咧嘴笑了起来。

    她嘴里的牙齿都已经掉没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牙花子,间中晃动着只剩下半截的断舌。

    姚援低声说:“在江滩上把她抓回来,刚一进看守所,她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然后撞在墙上,把满嘴的牙都撞碎了。这事一直处在保密状态,出去不要跟别人说,张宝山也不行。”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来到床边,俯视着张美娟。

    张美娟的嘴咧得越发大了,仿佛个古怪的黑洞,断舌在其中不停晃动,如同一只蛇样的怪物正准备出洞伤人。

    笑容里尽是嘲弄。

    我抬手掀开她身上盖着的被子。

    赤裸的身体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我在她的胸腹位置按了按,便对姚援道:“她最多还能活半个月。”

    姚援说:“医生预计靠营养液和仪器还能维持一个月左右。”

    “没必要再看了。”

    我没再多看张美娟一眼,转身走出病房。

    姚援跟出来,刚想说话,我摆了摆手,让他别说,一直下楼,来到外面僻静处,冲他招了招手,示意站到我面前,我打量了他几眼,猛地抬手向他头右侧一伸。

    刺刀自袖口滑出半截,从他的耳侧掠过来。

    姚援噌地往旁边跳开,一脸警惕,伸手去摸耳朵。

    耳边沿划了道小小的口子。

    我收回手,把刺刀亮到他眼前。

    刀尖上挑着一只指头大小的纸人,头部通红,四肢漆黑。

    姚援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这么大个东西在我耳朵上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掏出张黄裱纸,仔细把纸人包好,这才说:“耳报神,外道小术,能够把偷听到的对话传回到施术人耳中。施术的时候,能够变换外形隐藏,一般人看不到。”

    姚援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牛逼?这要是学会了,那还用什么窃听器,放个纸人就完了。”

    我说:“限制很多,而且想用这招,得有至少十年以上的幼功才行。”

    姚援转了转眼珠,说:“你懂吧,回头教教我。”

    我打量了他两眼,道:“你学不会,别想了。”

    姚援不服气地说:“你还没教,怎么就敢说我学不会?”

    我说:“想学耳报神,得先刺聋自己一只耳朵,你舍得吗?”

    姚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算了,我就想学着玩玩,可不想当聋子。”

    我说:“技不轻传,法不可亵,外道术也是术,而且更加凶险,不要抱学着玩的心态去接触,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姚援道:“我就是随便一说,不会真去学这些东西,道长你放心吧。”

    我说:“心中要有敬畏之意,随便说也不行。魔自心中起,邪打念头生,一有了念头,就会时时回响,改天要是再见到更神奇的手段,怕就要忘了你这个随便说说的想法,想要随便试试了。你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会缺这种诱惑。”

    姚援道:“你这话听着有点高人的意思,我记得了。这玩意一直在我耳边上偷听吗?”

    我说:“这东西放出来最多能维持三个小时,而且不仅有距离限制,还会耗费施术者巨大的精神,不到生死攸关时不会随便使用。这是她刚放出来的。”

    姚援就是一怔,“她都那样了,还有什么生死攸关?”

    我笑道:“因为她看到了我。”

    姚援疑惑地打量了我两眼,“她很害怕你?”

    我说:“因为她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本事,所以很怕。”

    姚援问:“她已经快要死了,就算你本事再大,也不能再把她怎么样了吧。”

    我道:“就算她真要死了,我也有手段让她死不成。活活受尽痛苦,求死不得,比死要可怕得多。”

    姚援沉默片刻,道:“我见过周先生的手段,你们这些术士都这么……凶残吗?”

    我道:“什么是神仙?非人!神仙手段,自然是非人手段。姚同志,记住我这句话,看在姜春晓的面子上,我才会对你说。”

    姚援很郑重地点头道:“我记得了。”

    我微微一笑,没再多说,指了指楼上,道:“你们给她检查过内脏情况吗?”

    姚援说:“检查过了,她的心肝脾肺肾都有问题……”

    我说:“肝部硬化,心脏萎缩,脾器腐烂,双肾肿胀,肺部出现大量金属样结节。”

    姚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没错,医院这边解释不了,也没有治疗办法,所以张宝山的申请一提就通过了。咳,前阵子周先生来帮忙那事也起了作用,专案组那边还是希望能把张美娟名正典型,不想让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那个,功劳不一样的。像她这种恶性案件,上面最希望的就是公开审判处刑,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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