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呀。”

    石俊便道,“那你早些休息去吧,别累坏了身子,我这里不要紧。”

    田七郎中缓慢踱回房间,脸上眼泪簌簌直往下流。

    他不知道该瞒多久,也不知道该瞒到什么时候,他岳父一家上上下下,主仆七人,包括石俊的父亲、母亲,兄嫂及侄子,以及两位年老仆人,全都因为鼠疫暴毙了。

    石俊的父亲石里长,为人比较热心,桃花巷前面的那道巷子,刚开始有人患病而亡时,他去帮忙料理丧事,结果不幸染病,以至于全家人都陆续感染,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北平内城之中,有六户人家被瘟疫灭门,石里长便是其中一家。

    桃花巷也因此升格防疫措施,除防疫工作人员可以进出之外,其他所有住户大门上,都被贴上了封条,严禁出入。

    石里长一家,更是被临时征用为火化地,为北平内城附近十三条街巷提供火化服务。

    要是石俊知道了此事,怕是要发疯?他又怎么敢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老婆呢?

    事实上,连石里长的弟弟,京营哨官石钢,都托人给田七郎中带话,叮嘱他一定要瞒着石俊,千万不能让她知晓内情,万一因此承受不住,他哥哥一家不就彻底断后了吗?

    想到石里长当初十分看中自己,不但没有要彩礼,反而倒贴了许多嫁妆过来,田七郎中深受感动,又为老人家不幸逝世感到哀伤,他决定等孩子出生之后,便让这个孩子姓石,以便延续石家香火。

    这样的话,他田七郎中继承石里长的诸多家财,也就名正言顺了。

    正胡思乱想间,田七郎中突然听到巷子里有人在叫他,听声音,好像是松江伯周进。

    周进让他找一些避瘟汤方子的药物给他。

    “什么情况,难道松江伯周进也感染了?”田七郎中的精神一下子高度紧张起来。

    虽然北平城中防疫工作大组,由顺天府尹王允、顺天府丞周进和五城兵马司提督韩老三共同领衔,但实际操盘者,却是以松江伯周进为首。

    他所提出来的网格化管理、密接管控、围挡隔离、就地火化等措施,确实对控制疫情起到了一定作用。

    要不是这些举措,他岳父石里长发病去世时,按照老规矩办理丧事,怕是整个桃花巷,将要十室九空,田七郎中和他老婆石俊,恐怕都将难以幸免。

    好在周进解释说,他没事,是他老婆白秀珠一行人从邢州赶回来了,担心她们在路上受到影响,便想着给她们熬几碗避瘟汤喝,预防一下,求个心理安慰也好。

    田七郎中连忙将准备好的药物放在门外,周进吩咐陈老墨、陈小墨爷孙俩赶紧熬药,给白秀珠一行人送过去。

    白秀珠这次返程,只带了身边丫头杏儿,另有壮妇两人,家丁十人,由孙万千、俞发春二人带队。

    现如今,孙万千、俞发春二人已带领家丁们,去了桃花巷后面的万柳巷进行隔离,周进在万柳巷原有一处宅子,供方媛姨娘母子俩居住,方媛姨娘母子俩前往邢州之后,此处院落便空余了下来,恰好可以拿来安置孙万千、俞发春这些人。

    至于白秀珠、杏儿等女眷,便暂时安排在南跨院中隔离,若一段时间没有问题后,再转移到正院中安置不迟。

    周进对白秀珠很有些意见,忍不住隔着院墙,向白秀珠发着牢骚道,“好不容易将你们安全送回老家,你却偏又巴巴地跑回来了。”

    白秀珠也感觉有些委屈,她是担心周进的工作不好开展,便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孰能料到丈夫周进不仅不开心,而且还埋怨她不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她委屈地说道,“人家还不是为了你,担心你受到御史攻讦,所以赶紧回来给你立人设,树立一个携家带口、与北平共存亡的姿态,结果你还怪上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白秀珠说到最后,居然还委屈得哭了起来。

    周进拍着额头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哭了。待会儿喝完汤药,就早些休息吧。你们就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这几日正是北平疫情最危险的时候,每日死亡人数高达数百人,这真不是开玩笑的。”

    “难道连隔壁傅训导家中也不能去?”白秀珠显然还没有摸清北平城中的疫情发展状况,不服气地询问道。

    周进喟然长叹道,“你还提他们家呢?北平城中封禁第一日,傅检的姐姐傅秋芳得到通知时间晚,过来看望小侄儿傅升,结果当天就不能回去了。她在傅检家中住了好几天,正等得不耐烦,和傅检这厮闹了好几回了。结果现在,傅试夫妇因染病,先后病逝,傅秋芳及其身边贴身丫头,作为密切接触者,也被封禁隔离在傅检家中东厢房里,我为什么不让你立即住在正院之中,还不是因为傅检家中东厢房,和咱们这边正院隔得近,担心你被传染了吗?”

    “什么?”白秀珠惊讶地问道,“傅试好歹也是曾经做过顺天府通判的人啊,他们夫妇俩也染疫而亡了?”

    “一个顺天府通判算什么?连周太监的老父亲周白石,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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