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陵做过盐引生意,一些见不得光的非常手段,也不是没有用过。但这松江府境内富商,却分明做的是海盗走私生意,他们每次出海,动辄数十条船,武装船员不下数百人。若是朝廷决意在此开埠通商,向他们收税,这就……”

    张安世说到这里,便停住不说了。周进明白他的意思,所谓挡人财路者,如同杀人父母,松江府衙若是胆敢向这些富商收税,怕是要招致他们的集体抗议,这要是一不小心,恐怕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呀。

    “张通判无需着急,我自有定计。反正朝廷给了我五年期限,我今日才上任,又何必急于一时。”

    说罢,周进又询问了一些其他情况,得知张安世、张应华来到此地上任,尚未购买房屋,一直借住在松江府衙后院之中,不由得大为惊奇。

    “张训导或许在银钱方面不济手,但是你张通判,可以说家资万贯,难道都没钱买房子?”周进笑道。

    张安世苦着脸说道,“这哪里是银子的事情?这松江府城之中,富商颇多,帮派横行,要是没有几十名护卫跟随,我只怕头晚住进去,便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惟有借住在松江府衙,若是有人来攻打,便形同谋反,朝廷自然会追究到底。我上任时间较短,他们一时间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周进听后怒道,“大胆。这松江府城,难道不是大周朝的天下了么?竟然有人胆敢谋害朝廷命官?”

    “小声点,小声点。”张安世急忙劝道。

    “小心隔墙有耳。”张应华也出言劝阻。

    “这是为何?”周进不解道。

    张安世便介绍道,“松江府同知曹仲大人,不知道在这座顺天府衙之中,安插了多少眼线,若是让他听了去,怕是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周进更加纳闷了,“我是松江知府,秩正四品,他曹仲作为松江府同知,是我的属官,秩正五品,难道我还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张应华笑了笑,不敢说话。

    张安世解释道,“曹仲大人在此地任职已久,长达五六年时间了,他又是礼部堂官钱敬文大人的门生,在江南钱氏家族、查氏家族那里,都有不少干股,得罪他,便是得罪了这些江南望族,到时候不要说那一千万两银子了,即便是往年应收的钱粮赋税,只怕也收不上来。”

    “还有这种事?”周进沉吟道。不过,既然张安世和张应华二人,都吓跑了胆子,周进也不会强逼他们眼下立即打鸡血,总得手头上的力量更多了一些之后,再考虑如何进行下一步。

    周进回到松江府衙后院中,他是松江知府,自然占据了松江府衙后院之中最大的那处院子。

    不过即便如此,也才三五亩大小,可他房中妇人众多,又带了诸多护卫上任,大家都凑在这处院子里,难免感觉十分拥挤。

    白秀珠抱着女儿周棠说道,“要不明日在城中购置一两处大房子好了,咱们这么多人,实在是挤不下,屋子里这么多莺莺燕燕,你一句他一句,连咱们家棠儿,想多睡一会儿都不可能。”

    周进却嬉皮笑脸道,“怕什么?挤一挤更好,挤一挤更热闹。”

    他掰过白秀珠的柔软身子,搂在自己怀里,询问她道,“说好在金陵城中多待一会儿,可你偏偏要催着我早一些来到松江上任,这不按照你的心意,果真来到松江府了,你却又偏偏抱怨住所狭小,你这让我很为难啊?”

    白秀珠闷闷不乐道,“还不是在王熙凤姨娘家中借住时,受到了打击。我自以为邢州白氏家族,已经算是地方上的名门望族了,后来我们姐妹俩,又先后嫁给了镇国公府的嫡子牛军和你这位一品伯爷,在北平城中礼尚往来,也算是见了不少世面。可到了金陵王家做客,看到他家占据了大半条街道不说,内中跨院就有好几处,大小池子数十个,这哪里是住宅,这分明是一处偌大园林呀。”

    “那又怎么样?王子腾已经死了,王家后继无人,他们想要保住家族财富,还不得借助我松江伯的力量,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千方百计,邀请我们去他们王家做客,还给你送了那么多金银财宝。”周进笑道。

    “什么?他们给我送银子,不是因为我是大妇,托我照顾王熙凤姨娘,免得我给她挑刺立规矩,而是让你照看他们王家人?”白秀珠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一回事哩。就算让我不要为难家中姨娘,送个几百上千两银子就到顶了,哪怕他们王家人不送,我也不会为难王熙凤姨娘呀。原来他们是想要攀附你?”

    周进不以为意道,“也不能说攀附,只能说是各取所需。王家人的财富肯定是保不住了,送到我手上,我难道好意思白拿?少不得要替他们谋算一番。”

    二人洗漱过后,躺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讨论了一会儿,周进正感觉浑身燥热,想要借着白秀珠那冰凉的身子消消火气,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惊呼声,“不要紧,不要吓唬到了咱们家伯爷。”

    听声音,似乎是孙万千。

    随后,便有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传来。

    周进连忙穿好衣裳,手持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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