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杀了,还是全部关在了某个地方?这种事情很难说清楚。

    王自如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松江伯周进暗中下令,将这些物资给截胡了?

    但一来,王自如并没有任何证据。他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你说这两批物资和兵饷,是松江伯那边的人偷偷地抢走了,但松江伯同样可以向朝廷汇报说,是蓟辽总督府贪墨了这些物资和兵饷,然后嫁祸于他周进。

    口水战打起来,谁又能占到什么便宜?但他王自如在今上心目中,或许就要留下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了。

    朝廷将关于针对后金作战方面所需的天量物资、兵饷,都交由他王自如统筹分发,结果却不能保证送到蓬莱,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为了多挣银子,王自如已经将皮岛总兵毛振南给得罪了,双方互相攻讦也不是一天两天,矛盾激烈到连今上也无法调和的地步。

    要是让松江伯周进也参与进来,说他王自如贪墨了应当拨付给登莱巡抚衙门的物资和兵饷,那岂不是让他王自如腹背受敌?

    上次松江伯就写信过来询问,说是蓟辽总督府送给登莱水师的贺仪,漂没了五成,怀疑是不是半路上遇到了匪患?

    松江伯还提议,以后可否由登莱水师前往津州海港自取,不必再走蓟辽总督府这一道手续了。

    王自如肯定不愿意了。不走他王自如这道手续,他就不能拿捏登莱水师,不能拿捏松江伯周进。

    万一此事形成惯例,皮岛总兵毛振南也提出要前往津州海港自取,那可如何是好?

    二来,漂没于海属于营中惯例,许多幕僚、将官就靠这个吃得满嘴流油。

    如果登莱军、东江军都流行自取物资,漂没之说不能成立,大家收入锐减,群情激奋,他王自如还能不能保持自己在这些幕僚、将官们心目中的威信,恐怕也将是一个问题。

    所以,即便王自如怀疑是松江伯动的手脚,他也不敢公然声张,还得向松江伯写信解释,说前两次物资和兵饷,没能及时运送到蓬莱,纯属意外,下次他定然派出重兵护航,保证将物资和兵饷,准时送到登莱,让松江伯亲自查验。

    不过,当王自如亲自下令督办此事时,却有心腹幕僚提出了异议。

    “这几年,朝廷形势日益紧张,下拨给咱们蓟辽总督府的经费,本身就不充裕。现在松江伯府那边,先后两次押送出了问题,人家没有接收到任何钱粮物资,这笔亏空有些太大了。若是一次性补足,其他地方可就需要节省一点儿了。”

    “不管怎么说,松江伯也是朝廷一号人物,他又刚刚上任,总得给他一个面子,要不然双方吵嚷起来,我这里也落不到好,已经有人向朝廷提议,让松江伯周进取代我了。我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给松江伯使绊子?”

    “既如此,那就得将送到皮岛的钱粮物资,再削减一些了。”那位心腹幕僚建议道。

    “也行吧。”王自如有些头痛地说道,“我和毛振南这厮在朝堂之上打笔墨官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干脆就再狠一些,将漂没由七成改为五成,难道毛振南还敢派人找我麻烦不成?”

    东江军属于一支杂牌军,本来钱粮物资供应就不充裕,现在从蓟辽总督王自如大人这里,下拨给东江军的那一部分,又从原来的漂没七成,变成了漂没五成,这已经不是毛振南敢不敢找王自如麻烦的问题了,这是皮岛上的妇孺老少,在这个冬天要饿死多少人的问题了。

    毛振南忧心如焚,亲自坐船来到蓬莱,向松江伯周进求救。

    “松江伯这次一定要仗义执言,若是任由王自如大人这样糊弄下去,咱们连基本的钱粮物资供应都不能得到满足,还怎么和女真人打仗?”

    “不要急,总兵大人不要着急嘛。”周进虽然对毛振南及其麾下东江军充满了同情,但他也不会贸然插入到王自如和毛振南二人之间的斗争中去。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蓟辽总督和皮岛总兵不和,理应由今上德正帝,由内阁首辅毕景曾,由兵部尚书孙博雅这些人出面调解,他周进只是一个小小的登莱巡抚,根本没有资格协调双方矛盾啊。

    但周进说到底,也不是心硬如铁之人,听说才刚到秋天,皮岛上就开始有人饿死了,周进听后也是心悸不已。

    他答应皮岛总兵毛振南,可以派出船只,以户为单位,接应一两千户难民到登莱二州,以便让他们安然过冬,不至于在皮岛上冻饿而死。

    毛振南在皮岛上就是土皇帝,一两千户人家被周进接走,相当于釜底抽薪,动了他毛振南的基本盘。但眼下皮岛上的钱粮物资严重不足,他若不放这些人离开,这些人就得白白地饿死。

    反复思考一番之后,毛振南点头答应了。他毕竟不是冷血心肠,明知道养活不了这些人,还要把他们留下来饿死,这其中的因果未免太大了。

    话说回来,他也希望通过这次合作,促进东江军和登莱军之间的良好关系,为今后双方友好互信打下基础。

    毛振南身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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