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坤一怔,接着就看见一个身穿从四品补服的官员从暗处走出,对眼前的林止陌躬身一拜,然后对着自己厉声道:“陛下在此,胆敢如此放肆?还不跪下!”

    陛下?这……这个酥酥的相好,这个在犀角洲开酒楼的小白脸,他……他是大武当今皇帝?

    他的脚一下子软了,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林止陌冷声道:“开门。”

    牢头急忙上前将锁打开,徐大春陪着林止陌走了进去。

    阮坤身体一颤,猛地惊醒过来。

    他终于害怕了,慌张地跪倒在地,哭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林止陌淡淡说道:“朕凭什么饶你?凭你让酥酥空等三年,还被你当众言语侮辱?凭你对着朕叫嚣?还是凭你有耶律重撑腰?”

    酥酥是他的朋友,她相信爱情并且愿意为之付出所有,即便身处烟花之地依然守身如玉。

    可就是这样一个全京城的才子名士都非常敬重的奇女子,却被这样一个狗东西辜负了三年,欺瞒了三年,并且还如此恶毒地当众羞辱。

    林止陌是个小心眼的人,是个护短的人,何况他还是皇帝,所以必须要为酥酥出一口恶气。

    阮坤瑟瑟发抖,他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在大武混不下去而转入西辽寻机会,更不会为了荣华富贵甘愿做一个兔儿爷。

    “小人愿将一切所知告知陛下,只求陛下饶小人一命!”

    林止陌冷眼注视着他,说道:“饶不饶你,要看你说的能不能让朕感兴趣。”

    阮坤急忙道:“是是是,启禀陛下,我家太子……啊不是,是耶律重,他与大武礼部尚书朱弘私下往来已有数年之久,并暗中有盐铁火药等禁物交易,数量巨大。”

    林止陌眼神一凝:“盐铁火药?”

    “小人不敢隐瞒,其中有几次交易还是小人前去交接的,朱弘家派来交易的是他侄子,名叫朱曦。”

    “耶律重送过十几箱各色宝石给朱弘,另有上百名波斯暹罗等地的美女,还有还有,他们……”

    阮坤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为了活命,他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都抖了出来。

    林止陌越听脸色越难看,但还是强忍着怒火继续听着。

    直到几乎小半个时辰后,阮坤才终于渐渐没什么可说的了,脸现尴尬,抓耳挠腮。

    林止陌没了耐心,对邢世珍看了一眼:“将他换个地方,继续关着,还有,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探视他。”

    邢世珍急忙躬身领命,叫牢头找了一间整个大理寺狱中最破最阴暗的牢房,将哭天喊地的阮坤关了进去。

    林止陌没有再逗留,带着徐大春与邢世珍直奔文渊阁。

    时值临近正午,内阁正在这里办公,却听门外脚步声传来,然后一队锦衣卫径直冲入。

    宁嵩抬头,眼睛微微一眯,有种不详的预感,其他人则纷纷惊诧的看着这一幕。

    接着就见林止陌背着手大步走入,冷声道:“拿下。”

    “是!”

    领队的傅鹰大声应和,接着冲向角落,将一脸错愕的朱弘一把按住,打落乌纱,剥去官服。

    朱弘大惊,怒目叫道:“陛下,陛下!臣何罪?”

    其他官员但凡是朱弘一党的也都急忙过来劝阻,徐大春锵的一声拔出刀来,拦在众人面前。

    林止陌看着朱弘,冷冷道:“本来朕以为将你内阁辅臣之职暂时搁置,好让你冷静冷静,自省一番,没想到你不思悔改,变本加厉,竟然私会外国使臣,意图谋反!”

    轰!

    这话一出,文渊阁中顿时一片哗然,无数双,目光看向朱弘。

    朱弘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止陌。

    但随即他立刻反应过来,抗辩道:“冤枉,臣从未与外国使臣私会过,必是哪个小人栽赃陷害,还请陛下明察!”

    林止陌冷笑:“陷害么?傅鹰,去朱尚书家里搜一搜,看看别人是否在陷害他。”

    傅鹰大声应道:“臣遵旨!”

    朱弘大惊失色,然而不等他再想什么说辞,林止陌已经挥手:“带走。”

    “是!”

    傅鹰人如其名,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揪着朱弘出了文渊阁,一路上就听到朱弘撕心裂肺的喊冤声,然后渐去渐远,终究不闻。

    文渊阁内一片死寂,没人再敢说话,那些朱弘一党的六部给事中平日里牙尖嘴利头铁腰粗,现在也不敢再吭声。

    那是礼部尚书,六部天官之一,朝廷最高决策层的一员,皇帝都能亲自出马缉拿,显然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林止陌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停留在角落中一个老头身上。

    他开口唤道:“莫正桓。”

    莫正桓身体一抖,急忙迎上前来跪倒在地:“老臣在。”

    林止陌面无表情地说道:“朕看在你劳苦多年,给你最后的体面,自己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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