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禾想挣脱开,却哪里是叶无坷对手。

    叶无坷捏住他手腕之际悄悄探查,却发现这人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劲气。

    他将晏青禾抱起来放在毛驴背上,扶着他坐好后牵着毛驴往前走。

    晏青禾摇摇晃晃,忽然抬起手指天。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仰头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几句高歌,然后咣当一声摔落马下。

    叶无坷原本是扶着他的,听这几句高歌叶无坷竟是神情有些恍惚,稍一失神,晏青禾已经摔了个狗啃泥。

    一个时辰之后,山坡一棵大树下,叶无坷挥着一个用长草所做的扇子为晏青禾驱赶蚊虫,晏青禾睡在那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忽的一声惊雷,晏青禾猛然坐起:“我的图!”

    说罢骤然起身,去看他那毛驴,却见毛驴被叶无坷拴在树下,天空阴郁,惊雷起,雨未下。

    又见叶无坷坐在他身边用草扇给他驱虫,他顿时愧疚一笑:“失态了失态了,让你见笑。”

    叶无坷也笑:“先生刚才睡梦之中说孤身夜雨宿农家,扶摇轻摆舞蓬纱......”

    他看向晏青禾:“似乎是有些回味,这是一段故事?”

    晏青禾脸一红,摆手道:“没有没有,哪有什么回味故事,都是醉话......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叶无坷道:“你睡梦中说这两句的时候口水直流,脸色发红呼吸急促,怕不是......”

    晏青禾一指叶无坷:“休要胡说!”

    见叶无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晏青禾随即叹道:“真他妈的丢死人了......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他脸红道:“我之前路过夔州山区,风雨投宿,那地方欢迎客人自有礼数,年轻女子会身穿蓬片与客人贴面而舞,确实,确实令人难以抗拒。”

    叶无坷问:“蓬片是什么?”

    晏青禾道:“就,一片长布,中间取一洞套在脖间,两片长布前后遮体,但......内里空荡,连亵衣都没有,舞动之际......”

    说完一摆手:“此事揭过不提。”

    叶无坷哈哈大笑。

    晏青禾看向叶无坷道:“惭愧惭愧,当地风俗如此,若有远客来,而村中年轻女子若看中了,便身穿蓬片对舞。”

    “当夜若有留宿,便是露水姻缘,那地方的人没有什么夫妻名分,女子若到了生子的年纪,便会如此选了心仪的男子。”

    叶无坷笑问:“先生是留宿了?”

    晏青禾道:“被吓着了,在草棚里躲了一夜。”

    他看向叶无坷:“如此民俗,不好不好。”

    叶无坷道:“先生言语闪烁,不对不对。”

    晏青禾却不敢再说,他起身道:“多谢军爷两壶酒,我还要赶路往巴州,咱们就此别过。”

    叶无坷指了指毛驴:“你说将两筐画卷送我,莫不是忘了?”

    晏青禾摇头:“酒醉而无诳语,大丈夫言出必行,驴与画卷,尽归于你。”

    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叶,转身欲走。

    叶无坷道:“我有一点事无法解决,想请教先生,若先生不太急着赶往巴州,能不能再多聊一会儿?”

    晏青禾回头问他:“什么事?”

    叶无坷道:“此地官员大概通白蒲之匪,试图将锦棉百姓迁往白蒲,到时候南征大军一到,匪寇以百姓抗拒大军。”

    “我势单力孤,想阻止却无力阻止,先生大才,可否教我如何行事?”

    晏青禾脸色一变:“这里的官员竟如此胆大妄为?你说官员与白蒲匪寇相通,可有证据?若有证据,为何不赶往府衙去说?”

    叶无坷道:“此间县令袁巍升并非通匪之人,府治杨善长才是,杨善长已经将袁巍升关入大牢,他下令百姓尽快迁往白蒲。”

    他抱拳道:“事出急迫,我原本是想一路往西南去找庄大将军,但路途遥远,来回日长,就算请兵阻止也来不及了。”

    晏青禾回身走到叶无坷身边,仔仔细细的问了经过。

    叶无坷对此人倒是没有隐瞒,除了没说他是朝廷钦差叶无坷外,本地的情况,他如实相告。

    “苏家既是锦棉第一富户,手下必有不少恶仆。”

    晏青禾道:“杨善长带厢兵前来,厢兵顺从,料来也早已被杨善长控制,甚至多数都是白蒲那边过来的人。”

    “你看修路造桥那边,人不下数百,大概也都是杨善长手下的匪寇,这些人说是修路,实则是为了监视锦棉百姓。”

    “再者,锦棉百姓听闻往白蒲有巨惠,多数心动,若我是杨善长,再让苏家向穷苦人家孤苦之户许诺,想阻止是万万阻止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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