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一人之罪,让家族受害。”
卢端道:“徐绩既然能这样试探你们,就说明他已有动手之心亦有动手之力,差了些是差了些,他大概也没打算真的一网打尽。”
“人不是野兽,因为肚子饿才出门狩猎,一看实力二看运气,有实力碰不到猎物也是饿着,有运气抓不到猎物还是饿着。”
“人啊,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如猎物一样被盯上的时候,高手布局你都能察觉到了,那就已到了你察觉或是不察觉都无区别的时候,不是才刚刚盯上你的。”
卢瑞庆道:“父亲刚才说,徐绩还是心急了些。”
卢端道:“他心急不是没有力气捕猎,而是没有那么大的网把所有猎物都捕了,而且,他也不愿意把这件事分出去让给谁。”
“高真平灭白蒲之后,武将的士气自会高涨,徐绩一生之敌不是陛下,是武将,他想让文人来统兵,文人能压住武夫,还是开国之时,若被他成了,以后武夫还怎么可能翻得了身。”
“他应是从来都没有谋反之心,他是想成为文人领袖,现在的,未来的,千百年后的掌权者提到徐绩都要上一炷香拜拜老祖师爷。”
“父亲,那我们......”
卢瑞庆看向卢端:“尽快离开大宁?”
卢端点了点头:“是得尽快了,但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们要尽快,徐绩都可以看得出但其他各家都不能看得出。”
卢瑞庆问:“这是为什么?”
卢端道:“如果你是猎物,你被猎人盯上了,你应该怎么办?”
卢瑞庆道:“猎物不会有那么多思谋,或是惊走,或是拼了。”
卢端道:“那换过来呢?你被野兽盯上了会怎么办?”
卢瑞庆想了好一会儿,回答:“能走则走,不能走则拼。”
卢端微微叹息:“不对......你能做的,就是比你的同伴跑的快些而已。”
卢瑞庆又是一怔。
卢端道:“你让徐绩看出你要跑了,只要九成的人还在,徐绩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他手中力量不足,我说过了,他的网不够大。”
“所以他因你一家要走就出手最终也只能抓你一家,那多得不偿失,因为他一动手,别家也就都惊走了。”
“现在你要做的不是让徐绩相信你不会跑,而是让其他各家都坚信卢家不会跑。”
卢瑞庆思考片刻后问道:“再加大捐银?”
卢端微微颔首:“不中,不远矣。”
卢瑞庆又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不能再加大捐银的数目,如此一来就过于明显,其他各家不会想着是我们要讨好徐绩,反而是觉得我们如此明显行事就是想脱身。”
“所以既要让人觉得我们不想走而拍徐绩马屁,又要再拿出些银子来......那就不是捐,而是放。”
“父亲,我一会儿就把人派出去,开家族的粮仓,装车运往灾区去赈济百姓,再将家族大门打开,在院内院外开设粥棚,百姓可随意进出,吃住皆可。”
“然后再派人去找那个叫袁巍升的,告诉他,卢家愿意将大部分田产都拿出来分给百姓......”
卢瑞庆说到这稍作停顿:“若直接找徐绩这样说其实不妥当,徐绩那般阴沉的一眼就能看出虚实。”
“我们转而去找袁巍升,不管是其他各家还是徐绩,都会判断我们是不是要巴结将来的地方主官。”
“如此一来,也就没人怀疑我们是要马上撤离,说不定他们还会纷纷效仿,也去巴结那袁巍升了。”
卢端点头:“很好,你终究还是有些可取之处。”
这位看起来一时风烛残年的老人,示意卢瑞庆松开手。
“可如果你做了这些之后,徐绩还是不信你呢?”
卢瑞庆微微摇头。
卢端笑了笑:“简单......为我发丧。”
卢瑞庆脸色大变。
卢端笑道:“我的大丧之事......总是要热闹些才行,这个时候,谁会怀疑卢家已经走了。”
这位老人背着手自己缓步向前:“去安排你的事吧,我这把年纪只剩下一条老命还能为家族牟利,说不得,连徐绩都会亲自来看看真假。”
“不过......”
卢端脚步停顿片刻。
“儿啊,你忘了最该防备的人并非明面上的敌人,而是不为人知的盟友,日月堂,不会眼睁睁看着。”
卢瑞庆脸色已是惨白如纸。
他没有想到,一时之疏忽竟然会是这么大的惨局。
而与此同时,益州。
徐绩在窗口负手而立,看着外边风吹叶动像是有些出神。
片刻之后,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派人去给叶镇抚使送信,蛇已经惊着了,让他自己万千小心......”
说到这他稍作停顿,然后又说了一句,不过这句,才是真的自言自语。
“徐绩谋局,有一个对手少了,便是谋败,有一个同伴少了,亦是谋败,我与叶无坷将来或许水火不容,可共事之际,他就不能有事。”
还是与此同时。
叶无坷坐在高墙上看着远处风吹沙扬的画面,眼睛微微眯着。
余百岁坐在他身边问:“如果真如你所说,杀你是一个平衡点的话,那徐相是不是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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