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刑场,只有一个犯人,王顺儿。

    周围挤满了凑热闹的人。

    凌迟,好多年没见过了,大家都来凑热闹。有钱的包了附近的酒楼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居高临下,看得可清楚了。

    没钱的就在人群里面挤来挤去,也不嫌热,不嫌周遭气味大。

    这大热天,连野狗都在吐舌头,趴在地上不乐意动弹。围观的人群却个个兴奋异常,仿佛是在见证一场盛世奇观。

    陈观楼默默地将王顺儿押送刑场,将他从囚车里面提出来,交给行刑官验明正身。

    今儿的斩监官是宫里的太监。

    陈观楼听周围人议论,才知道竟然是老皇帝身边第一得用的人,邱德福邱公公。

    他暗自咋舌,抬头打望了一眼。宫里的太监,竟然也是个武者,还是七品武者。

    今儿真是个了不得的大日子,京城有数的武道高手,纷纷露面。平日里连个五品武者都见不到,今儿一口气见到了九品强者,七品武者。其余五六品,都不够份量。

    由此可见,老皇帝对王顺儿,对金州反贼那是恨之入骨,必须扒皮拆骨,方能消心头之恨。

    天子的恨意,如此的浓烈,如此的冷酷。皇权不容任何人挑衅。

    至高皇权,尔等蝼蚁还不赶紧跪下,老老实实祖祖辈辈一代又一代做牛做马。胆敢反抗,这就是下场!

    王顺儿全身衣服被扒光,只留下一个裤头,被绑在木桩上呈“大”字形。渔网罩身,意味着凌迟即将开始。

    老张头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冒着森冷寒气的小刀,不用试都知道这把小刀相当锋利,不仅可以剃肉,还可以拆骨。

    四周围观的人群都自觉安静下来,等待老张头下第一刀。

    第一刀,心口处!

    拇指盖那么大一片肉,老张头轻轻一动,就被剔了下来,血都没有流几滴。在一旁围观的刽子手们,激动得难以自已。这是现场教学啊!

    陈观楼看了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撇过头,观察四周的人群,做出警戒的模样。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土着,来自后世的认知,让他拒绝虐杀,他嫌恶心。

    杀人不过头点地!

    哦!

    啊!

    轰!

    围观的人群随着老张头的刀子,看着被剔下的一片片肉,发出各种惊呼,又兴奋又惧怕。

    自始至终,王顺儿都没有发出哪怕一声惨叫,这令斩监官邱德福邱公公极为不满。

    “咱家交不了差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官员全都紧张起来。

    当即就有人通知老张头,必须拿出看家的本事。天子想看到王顺儿惨呼后悔的模样,一声不吭算什么事。

    是不痛吗?

    还是老张头没尽力,同情王顺儿。莫非老张头也是反贼?

    老张头:……

    心里头纵然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崩腾,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原本集中在左手的凌迟被暂停,老张头手中的刀对准了王顺儿的脸,悄声说了句,“对不住了。你不妨惨叫几声,好歹大家都能交差,你也能少受点罪。”

    已经被踢成枯骨的左手,骨头上连一片肉丝都没有,干干净净。王顺儿咬着牙关,垂首看着变成枯骨的左手,呵呵一笑,“老头,你尽管来,我要是叫一声,我就不是王顺儿。”

    “可是,上面希望听见你惨叫,天子想要你惨叫。你若是不叫,不仅你自己受罪,你的家人也要跟着受罪。你也不想他们被砍头的时候,多挨两刀子吧。你也不希望家中女眷遭人羞辱,是不是?”

    老张头苦口婆心的劝解,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王顺儿若是不能满足上面的要求,那么王家人就得替他受罪。

    王顺儿的脸色明显一僵。

    老张头缓慢的变换位置,为的是给王顺儿多一点时间考虑,“你是大侠,是好汉。但你的家人何其无辜。他们被你连累,要被砍头。砍头就罢了,生前还要遭受凌虐,你何其忍心。陈头之前叮嘱我,叫我关照你。你若是不听劝,我纵然想关照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王顺儿哭了。

    他被抓,被打断骨头,穿透琵琶骨,封锁武脉,遭遇兄弟背叛,被小人算计,他都没哭。

    偏偏这一刻,眼泪在他眼眶中打转。

    他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宗族,对不起家中妇孺。

    他有罪!

    他该死!

    他是一个有底线的人,所以他才会感到痛苦。如果,他能做个纯粹的恶人,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不会被抓,更不会哭泣。

    此刻,一个小黄门见到这一幕,大叫一声,“启禀公公,王顺儿哭了!”

    邱德福闻言,大为满意,“好!甚好!”

    他甚至不顾炎热,走出遮阳棚,来到刑场,近距离观看王顺儿哭泣落泪的一幕,并发出满意的笑声,当场夸奖老张头,“手艺不错,重重有赏!”

    “谢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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