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奕峰感觉自己饿得要死,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破地方,他感受到了仙途的险恶。

    他已经尝试了许多方法,却始终拿那死蛇没办法。那蛇鳞实在是太坚硬了,坚硬到以他的修为,金刚指虎也只能从鳞片缝隙撬下一两块来。不但蛇鳞坚硬,蛇肉也密实紧致,说是皮糙肉厚都有太瞧不起这大家伙了,加上死去时间一长,没了血脉活性,大蛇尸身僵硬,更加难以切凿。

    马奕峰想想都觉得后怕,这不是搞笑呢吗,不久之前,他到底在跟什么样的东西搏杀?连个尸体他都对付不了,竟然还和活的打了那么久。竟然兵行险着之下,还把这条蛇给弄死了?

    一时之间他都分不清自己和大蛇到底谁更倒霉一点。

    然而戳不开就是戳不开,挪不动就是挪不动。复盘之前战斗中割伤蛇口,尚且都要从神行符金刚符中借力,如今死蛇任他摆布,他除了报复性的放点蛇血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割块蛇肉下来,以他的牙口脾胃,也消受不起。

    马奕峰心中悲凉,到头来竟然是自己贪心不足给自己觅了这么一片死地,什么缥缈仙途,什么上品金丹,什么大展拳脚,什么寿与天齐,想得太远,没那个福分,到头来都成了黄粱一梦。

    靠着蛇腹,坐在地板上,马奕峰恍惚间想起童年,被父母关在家里不得外出时,对窗外广阔世界的期许渴望,同样是渴望外界,那时候还真是无忧无虑。

    他想着想着,饿的身上乏力,不知不觉又睡了去。

    山腹里真是个鬼地方,闭着眼睛漆黑一片,睁开眼睛也是漆黑一片,相比之下,竟然是梦里亮堂一些。

    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还能在梦里看几次阳光,马奕峰说不出的颓丧,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窜来窜去。

    原来人真的不知道哪一顿饭是此生的最后一顿饭,真的有可能看了太阳落下去,就再也见不到升起。

    真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原来每一次和妻子拥抱,每一次亲吻孩子的小脸,都可以是人生的最后一次。

    他想起家里卧室,下午时能看到明媚的阳光,坐在床上读书其实是一件很快乐很惬意的事情。

    想起孩子不太乖,皮皮闹闹,老喜欢往他脖子上爬,搞得他不胜其烦。

    想起妻子的怀抱是那么温热柔软,让人心醉神迷。

    他以前告诫自己,温柔乡是英雄冢,不可在凡尘之中贪欢一晌,误了修行大计。眼下才明白过来,沉溺于温柔乡里不肯自拔是痴,对仙缘孜孜以求妄图跳脱红尘桎梏,何尝不是痴,谁瞧不起谁呢。

    他在想爷爷是真的没发现家传宝玉里的秘密吗?有没有可能老人家是自己选择了平凡短暂的一生,选择了乐享天伦。

    也许不会吧,毕竟谁能拒绝得了那么大的诱惑呢?

    可是也说不准,毕竟人间的情情爱爱,也那么诱人。

    马奕峰在落魄之中,昏昏沉沉,低声哼起歌来,哼得有些凄凉。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如果就这么死去,这算是……什么狗屎一样的人生。

    洞里不知日升月落,马奕峰丧得有些无聊,已经开始考虑饿死之前摆个什么姿势比较帅了。在身上摸摸索索,想翻些吃的,才发现出门时竟然还带了一颗阴神洗髓丹,原因是担心出门时间太久,耽搁了服药洗髓的时间。

    如今觉得这玩意可真是不顶啥用。

    聊胜于无,他把阴神洗髓丹抛入口中,当糖豆嘎嘣脆地嚼了,一股子中药味难吃得要死,苦得令人想吐舌头。不过他还是品着味道咽下肚里去。

    再洗练一次筋骨,兴许能啃动那条蛇?

    就算啃不动那条蛇,把菌毯上的蘑菇啃了兴许也有一线生机。

    如果蘑菇有毒,大概能死得痛快点吧?

    会不会产生幻觉?幻觉里能不能看到妻儿呢?

    带着这样的念头,马奕峰盘膝打坐,搬运真气炼化药力。他要跟命运周旋到底。

    修炼入定,物我两忘,诸念不生,诸邪不侵,神驰物外,刹那永恒。

    马奕峰第一次修炼时,便着迷于这种奇妙的感觉,那年他才16岁,青春正好,血气方刚。然而一场修炼之后,他觉得之前的16年就好像白活了一样,感觉凡俗享乐与之相比不值一提,于是对追求大自在产生了无比的向往。

    不过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实践证明,并非每次修炼都能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他也说不清是真的找不回那种高峰体验,还是自己适应了便觉得不足为奇。

    然而越是得不到,越是孜孜以求。从练气入筑基,马奕峰第二次感受到那种妙不可言的体会,如饮醇酒,如沐甘霖。

    如今身在绝境,马奕峰又一次步入妙境,虽则诸念不生,却也知道要紧紧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畅游于天地之间,毕竟此身已在墓穴之中。

    马奕峰身困山腹,精神却无比自在,如一滴水融入无垠宇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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