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折进了云里,绚丽奇诡的霞云刹那收了回去,取而代之是银河万倾,黑夜绵延千里,近处是第一缕月光散过斑驳树影朦朦胧胧的撒向地上宽阔方正的大理石路,远方是连绵不绝的阴影隔开天地引着模模糊糊的山边沿微亮的天际顺延而上,撞去昆仑仙境里。不知哪处传来唱戏嗓音,声调悠长缓慢,极尽绵哑,顺着夏日少有的凉气要印进了人骨子里去。

    “快走。”迟宥从暗处走进月光里,低声催促身后的人,言简意赅

    叫沈宸弋感叹一句,惜字如金。

    沈宸弋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枝叶,方才下过雨,叶子上残留的水珠滑进他手心里,带着丝丝凉意,他开口,懒散的语调听不出喜怒,

    “非要大晚上折腾人么将军?”

    迟宥没说话,看上去并没有想搭理他的意思。

    “将军?”

    “不然呢?要不要请草莽先生回去再睡个回笼觉?明日正午恶鬼等着你捉好不好。”迟宥不耐烦的低声嗤笑一声,反而加快了脚步,

    这不说话就不说话,说话就要呛死人。

    沈宸弋见着这,笑着摇摇头,慢悠悠的抬腿跟上去,

    怎么这人还一点就炸?睡了千年也不见脾气有所长进。

    跟了一会儿,见那人仍然没有将速度慢下来的意思,沈宸弋索性停了脚,对着前面人喊,

    “诶,迟宥。”

    迟宥停下脚,皱了皱眉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他名字?之前一口一个将军,装的倒像个温文儒雅的君子。

    这人,还有什么花样。

    迟宥手插进口袋里,慢慢摩挲了一下口袋边,他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气,眼神晦暗不明。无疑,他再一次起了想扒了他最外面这层皮的念头。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迟宥喉咙滚了滚,嘴唇微抿,绷成一条线,“嗯”了一声

    又听见沈宸弋“啧”一句,引得迟宥握紧了拳,而后又眼红着松开,虽说沈宸弋的语气不像是不耐烦,那声啧也只是个语气词而已,可沈宸弋做什么都有想让人抽他的冲动,所以语不语气词倒没什么关系,耐不耐烦也没多大关系,只是让人单纯的不爽想揍他而已,迟宥等着下文,可那边半晌又没了声音,

    他皱了皱眉,等的相当不耐烦,于是转过身去,想看他在干什么,就见那人半面脸隐在黑暗里,叫人看不清楚面容,另一侧是某家暖黄的灯光投过来,映得他五官立体端正,一光一暗,泼得那人眼里是抵死的温柔与纠缠,他眼里有光又像是没亮。

    他听见风动。

    风不知从哪儿动。

    “可是……”沈宸弋慢慢说,

    “可是,你曾是我爱人。”

    他一字一字的说完,带着满腔温情,抬眼望他,细看,沈宸弋还格外心细的撑出了个被抛弃的怨妇样。

    迟宥立在暗处,孑孑独立,两人对上眼,又是半晌没说话,像是莫名其妙的僵持不下,沈宸弋装大尾巴狼装惯了,可惜这回迟宥转身太快,他姿势还没摆对,就这个站姿跟人说话,帅不帅且先不说,关键是太耗体能,累的他都腰疼还头晕,终于那人抬腿踹了他一脚,才轻飘飘的说了句,

    “傻逼。”

    早想踹了。迟宥有点儿心情愉悦,眼睛里淬了层亮,嘴角缓缓向上扬,格外勾人,只可惜沈宸弋没能看见。

    这边儿,

    ???

    沈宸弋就当场震惊了,

    这可不兴说啊!这可不兴说!

    “将军你学东西你学点好的,大可不必知识面扩的这么宽。”月光下,他拍了拍让他踹过的地方,嘴脸居然有那么种教书育人,循循善诱的诡异感。

    迟宥眉间再次拗成河川。

    这人给迟宥的感觉就像什么呢?

    打个比方说就是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站在你面前指着你骂娘,“你他妈别老说脏话行不行?真他娘的影响市容!操”

    嗯。很贴切。

    迟宥轻嗤一声,没再理他,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沈宸弋见好就收,抬腿便跟上了那人,两人在小巷里比肩,七拐八扭终于折进了目的地。

    “到了。”

    耳畔迟宥沉沉的嗓音响起,沈宸弋抬眼瞧那条小街,那是条极深的巷子,尽头泛着冷白的光,很微弱,两边儿是各家暗红色的大门矗立,青白的砖堆砌成墙,大红色的灯笼随着风摇晃明灭,本该是该带着温情给回家人慰藉来的,可此时惨白的月亮一照,居然渗人的很,虽然夜深,却连狗吠声都没能听见,

    阴气深到惹得沈宸弋皱皱眉,转脸看迟宥神色毫无异样,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进去吧。”迟宥沉声说道,

    “嗯”

    沈宸弋皱着眉思忖半刻,跟着人就进了门。门松散的挂在墙上,还没等两人敲门,刚靠近,“吱呀”一声,门就开了条缝,

    门后露出了迟迟的一双紧张兮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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