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坐上警车的时候,是做好了充分心理建设的。但当他真的走到那间用木板搭成的通铺,充斥着酸汗味、脚臭味,甚至是屎尿味,挤着三十几个人的长条形监舱的门口时,心里还是难免犯怵

    “安全员,收人!”

    身后的管教大喊了一声,就把陈飞宇推了进去,身后的铁门随即被关上。

    睡在头铺的是个体态肥硕,身上刻着刀疤,手臂上雕龙刻凤,满脸横肉的痞子,是陈飞宇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什么案子进来的?”那痞子揉搓着惺忪的眼睛,盘坐在铺上懒懒地问道。

    “我还不知道。”

    陈飞宇话刚出口,一个不知何时站在侧后的人,一掌拍掉了他抱在手上的洗漱用品。

    “都到这儿了,还装特么什么清高!国家还能冤枉了你?”

    陈飞宇看了一眼那人,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没有说话。他发自内心地没有任何话想跟这帮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人说,陡然发生的这一切,也在冲击着他还不够牢固的心理防线。

    “兄弟,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也是个体面人。我劝你想明白点,不管你以前在外边有多风光,到了这儿就都一样。早点认清这一点,日子好过点。”头铺的痞子用手挠着后背,他的话里带着嘲讽和威胁。

    见陈飞宇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那痞子斜眼瞪了陈飞宇几秒钟,然后起身凑到他面前,用手揪了揪他的脸,然后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拍了拍。

    “不听劝?还不会说话?那行,你一会最好就什么声音都不要发出来。不然我发现你不是哑巴的话,我就把你的舌头拉出来,用拖鞋砸烂。”

    说完,那痞子一边躺了下去,一边悠哉游哉地说了句:

    “你们几个去审一审,细皮嫩肉的,别特么给我弄坏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扯着陈飞宇的后衣领,把他扔到了厕所的墙角。随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把他的生活用品扔到了厕所里,并且朝着上边撒了泡尿。陈飞宇瞄了一眼墙上的监控,发现本应对准这个角落的探头,却被人为地抬高了位置。

    一整个晚上,监舍里挨着头铺的几个人轮番地折磨他。有的人像古代的堂倌一样,义正辞严地询问他的案情。有的人故意把洗脚水洒在他的身上,或是直接把漱口水喷他一脸。

    但最令他无法忍受的,还是这些人抿嘴舔舌地问,他妻子的身材尺寸和云雨之时的风姿。并且还会在这个过程中,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裆里。就在陈飞宇的愤怒如爆发的火山一般要冲破躯壳,不顾一切地发泄到眼前的人身上之时,他忽然想起了邵峰。

    和邵峰一起前往西伯利亚的时候,闲聊时曾听他说起过。移山法令颁布之后,看守所的生意都寡淡了。因为稍微重一点的犯罪,就会被从重从快处罚,根本不会像以前一样,在看守所都能耗七八个月才审判。

    他在进来的时候注意观察过,同一层楼都还有没有开灯的空舱。而自己这个还没有被定罪的高级科学家,却被扔进了现在这环境极其恶劣的监舍。动过手脚的监控,凶残且龌龊的狱友。这一切都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他们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们要的就是让自己陷入恐惧的深渊,从而激发出内心不可抑制的孤独感。当自己感觉整个世界除了要吃自己的狼,再没有别的什么的时候,那他们就可以随意地支配自己了。

    但皮肉的遭遇却是实实在在的,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陈飞宇的预料。无奈、愤怒和彷徨正在蚕食着他的理智,一记记的耳光,和被强行塞到嘴里的牙刷肥皂正瓦解着他的心理防线。陈飞宇不敢肯定这就是文明负面应有的样子,还是对方的伎俩。

    这时,那痞子又一脸淫笑地补了句:

    “老兄,说说呗!我看你都人模狗样的,你老婆应该也很正点吧。可能岁数比我大,我就吃点亏.....”

    “为什么不是女儿?”陈飞宇冷冷地打断了那痞子的话,他发起了无声的反击。

    那痞子一怔,竟然一时间有些慌神。随后赶紧又是一脸猥琐地说了些下流言辞,但陈飞宇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原本的兴致盎然已经荡然无存。因为这个连自己名字都喊不出的人知道,自己压根没有女儿!

    这种卑鄙的伎俩一旦被戳穿,那对方所有瓦解意志的手段,都会成为新的防线上更加坚固的壁垒。

    接下来的几天,陈飞宇被不停地在监舱和审讯室之间来回拉扯着。痞子们一开始兴致很高涨,但没多久就消停了下去。虽然对他的肮脏攻势依旧在继续,但很明显地看得出是在走过场了。陈飞宇心中暗骂,痞子就是痞子,做任何事情都不着边际。

    在痞子那里确认了这一切都是林雨疏想瓦解自己的伎俩之后,审讯对于陈飞宇来说就更加不痛不痒了。他们先用了对付知识分子最管用的黑白脸,那一文一武的卖力演出,在陈飞宇眼中就像是一出滑稽剧。

    在尽力配合两位演出的同时,陈飞宇最担心的,不是受几次演黑脸那位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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