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老小儿的日子,尚且过成了这般模样。”

    “——虽温饱不愁,却也身无长物,偶有寻方问药,还得家里那个混小子孝敬。”

    “想添件冬衣,又或是给家里添个器具,那也得和寻常农人一样——秋收后卖了粮,再从中分出些…”

    …

    “老小儿知足~”

    “能吃饱饭、不挨饿,子孙后嗣就算没什么大出息,也算是有了着落。”

    “——老小儿,知足。”

    “但殿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老小儿,已经是很辛运的退伍兵卒了。”

    “已经是归野老兵中,百里挑一,甚至是千里挑一的幸运者…”

    老李头悠悠一语,其余众人便不约而同的长吁短叹起来,就连天子启,也是一脸无奈的叹息着摇摇头。

    不得不说,比起绝大多数封建王朝,如今汉家对军中将士,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层面,都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极限。

    但不用这几位老英雄说,刘荣也清楚的知道:汉家对军人的优待,重点主要放在对阵亡将士,及其家人的抚恤、扶持。

    根据太祖高皇帝刘邦亲自定下的规矩,汉家任何一位阵亡的军中将士,都可以享受到远超自身地位规格的烈士待遇。

    具体来说,便是每一位军中将士——哪怕是战斗编制外的伙夫乃至民夫,只要是死在战场上,就都要由上级主官自掏腰包,棺木敛尸,并亲自扶棺送英魂荣归故里。

    这里的上级主官,即“长吏”,是以百人长——曲长(曲侯)作为起步点的。

    屯长及以下级别的将士阵亡,是由直系曲长负责从敛尸到扶棺归乡,再到亲自参加、主持丧葬之礼这一系列身后事宜;

    从曲长开始逐步往上递增——曲长阵亡,队率司马扶棺;队率阵亡,校尉视葬;校尉阵亡,都尉——即将军全权负责后事。

    除了“长吏视葬”之外,当地郡县会负责具体的丧葬费用,包括但不限于招待宾客、迎来往送,以及随葬用品等。

    最后,便是长安朝堂负责为阵亡将士,奉上“少牢”规格的祭品,即牛、羊各一。

    看上去小气的不行,但别忘了:在如今汉家,私自杀牛甚至是伤牛,可是比杀人都还要严重的罪行!

    以牛做祭品,更是只有朝堂祭祀神明及历代先皇时,才有可能出现的状况。

    少牢规格的祭品,更是只有诸侯王及以上级别的已故刘氏先祖,才有资格享受到的——寻常的彻侯,或是没有王爵的刘氏宗亲,都没资格用少牢规格的祭品!

    此外,烈士的遗孀、遗骨及父母双亲,都会被内史在各自的户籍上,标注上“其子/夫/父,于某年某月死王事”的备注。

    有了这“死王事”三个字,英烈家属无论是申请上林苑的皇田佃租资格,还是入伍从军的名额,都将具备绝对意义上的优先地位。

    英烈直系后代入伍,更是直接从底层军官,即伍长做起。

    林林总总算下来,汉家对阵亡将士的抚恤待遇,就算达不到后世新时代的程度,也已经是相当不错。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更是已经达到了毋庸置疑的极限。

    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没有死在战场上,却也因战争而落下伤残的可怜人。

    就说已故老丞相、故太子太师申屠嘉,万石的秩、四千石的实俸,外加故安侯国每年的产出,却活成了全长安最穷的权贵。

    究其原因,不是申屠嘉非要“作威作福”,要养着那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最终落下伤残的老伙计;

    而是申屠嘉若是不养着,那些老英雄们,就连吃饱穿暖都是奢望…

    “老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经过漫长的思虑之后,刘荣先是上前,绛瘸腿的老李头小心扶着坐回了老树根下;

    而后才坐回老爷子身旁,如是道出一语,而后便侧身看向身旁的皇帝老爹。

    “将士之苦,父皇也曾不止一次的提到过。”

    “尤其是那些没能立下太多功勋、没有太好的官职、俸禄,又因战落下伤残的老英雄们——比起我汉家的寻常农人,都不知还要苦了多少。”

    “只是父皇也说过:今我汉家,无力供养每一位为国征战,却不幸落下伤残的将士。”

    “就连战殁英烈的丧葬事宜,都还要地方郡县负担大头,才能勉强达到太祖高皇帝所规定的程度。”

    将汉家现有的客观状况叙述一番,待一众老者半带认可,半带郁闷的缓缓点下头,刘荣才深吸一口气,顺势将话头一转。

    “只是国之大事,唯戎与祀。”

    “——在孤这样年少轻狂,不明事理的小辈眼中,戎字,终归是来的比祀字更重一些。”

    “更何况我汉家,自太祖高皇帝之时,便一直都是内忧外患,群狼环伺。”

    “于内,先有异姓诸侯不恭,后有诸刘宗藩割据;”

    “于外,更是北有匈奴犯边,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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