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完全看不出汉家的皇帝,在六年前换了一个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能从汉文帝手里接过汉家社稷,并让天下人丝毫感觉不到政权交替的动荡或阵痛——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天子启的成就了。

    看了遗诏,又按惯例为大行天子启戴了孝,百姓们很快便又投入到紧锣密鼓的生产当中。

    ——秋收已过,凛冬将至;

    再不抓紧时间补种宿麦,就要误了今年种宿麦的时节。

    而在未央宫中,天子荣却是呆坐在宣室正殿的御榻之上,双目无神的低着头,任由手中的竹简悬在半空。

    “陛下……”

    “陛下?”

    “——啊?”

    “——哦……”

    愣坐在御榻上,耳边突然想起憨货葵五的轻呼,刘荣一时间竟是慌了神。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葵五那一声声‘陛下’是在唤自己,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

    低下头,再度望向手中那卷竹简,刘荣的面上,也不由得再添几分怅然。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快……”

    “就算没有母亲那声‘老狗’,也当再有个三两年才是?”

    “更何况这一世,有孤太子监国,也替父皇扛了不少担子……”

    打心里说:昨日上林苑,天子启从昏厥在田埂边,到后来被太后断定病危,再到之后的托孤、传位——这一整个过程,刘荣原先都不信!

    原因很简单:在原本的历史上,汉孝景皇帝刘启,在位长达十六年之久!

    就算这其中,有天子启强撑着身子,势必要再多扶少弱之君——汉武大帝多走几年的因素,也绝不可能单凭这一点,就让天子启靠‘撑’延长十年寿数。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所以,对于原本历史时间线上的天子启,刘荣一向是笃定的认为:天子启的寿命,本就是在位起码十五年!

    至于栗姬那声老狗——刘荣大胆猜测:不过是天子启戏瘾大发,借此来试探栗姬而已。

    故而昨日,刘荣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鸡脚,但心中却十分笃定:老爷子在演!

    而且这一世,老爷子的戏,唱的还比另外一个时间线早了好几年。

    有了这个底气,刘荣才得以处变不惊,拿出了从头到尾都近乎完美的表现。

    原以为戏唱完了,也躲过了宿命中的那声‘老狗’;

    就等天子启爬起来,拍着自己肩膀说‘你通过考验了’,却眼睁睁看着天子启在自己面前咽了气……

    ——昨日,刘荣趴在天子启身上嚎哭,那是真的在哭!

    不单是因为过去这几年,刘荣对老爷子也已经有了感情,也同样是因为天子启的死,太过于出乎刘荣的预料。

    毕竟直到天子启合眼前的那一刻——乃至合眼之后,刘荣都还认为老爷子在演戏……

    “太医令可来了?”

    念及此,刘荣终是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的发出一问。

    便见葵五赶忙一拱手:“于殿外候着呢。”

    “陛下不召见,奴不敢擅自做主……”

    葵五迟疑一语,顿时也惹得刘荣有些尴尬起来,下意识便要开口传见,话到嘴边,刘荣又似是想起什么般,再问道:“除太医令外……?”

    意有所指的一问,葵五自是当即接过话头:“丞相、御史大夫、内史等公卿,也都来了。”

    说着,葵五又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左右,而后才稍俯下身,沉声低语道:“陛下,可要先单独传见太医令?”

    一听葵五这话,刘荣当即便明白过来:葵五这憨货,是担心刘荣要和太医令聊一些敏感话题,担心外人不便在场。

    念及此,刘荣只微微摇了摇头。

    “一并召入殿内吧。”

    “孤……”

    “咳咳,朕。”

    “朕坦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有了刘荣这句话,葵五这才松了一口气,小跑着到了殿门外,不多时,便将殿外候着的众人引了进来。

    “臣等,参见陛下。”

    “惟愿吾皇千秋万福,长乐未央……”

    走入殿内,众人便在丞相刘舍的带领下,对御榻上端坐着的新君刘荣纳拜。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听到刘荣一声‘平身’,众人又不由有些疑惑地稍抬起头;

    待见到御榻之上,刘荣满是呆愕的侧过头,望向御榻旁——曾属于自己的监国太子之位,众人顿时又低下头去。

    ——刘荣,这是被众人一声拜谒,给牵起过往记忆了。

    “父皇……”

    “怎会……”

    “怎会这么快……”

    又是自顾自几声轻喃,刘荣终还是从呆愣中回过神,不咸不淡的一摆手,示意众人落座。

    却是还未开口,老太医令便已是颤巍巍起身上前,就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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