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呜~呜呜呜呜呜……”

    时光荏苒。

    就好似时光逆流——长乐宫长信殿,再次响起一阵刺耳的哀鸣声。

    和上一次一样。

    和上一次,汉家送走了一位皇帝时一样——这一次,也依旧是馆陶主刘嫖,对母亲窦太后在哭诉。

    只是这一次,刘嫖哭诉的内容,却不再是曾经的栗姬,如今的栗太后;

    而恰恰是才刚成为皇帝的天子荣……

    “丞相,看到了吧?”

    对于女儿刘嫖的哭诉,窦太后——或者说,是窦太皇太后的第一反应,并非是出言温抚;

    而是带着刘嫖的哀怨,顺势稍带上自己的不满,将殿内前来拜见自己的丞相刘舍,给一把拉进了漩涡当中。

    “皇帝新君继立,对我这个祖母,却早就不甚恭敬。”

    “——早在先帝之时,甚至早在还不是储君太子之时,皇帝,就已经因为对我不恭,而到太庙面壁思过了。”

    “现而今,大行皇帝尸骨未寒,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帝却到现在,都还没来看上我一眼、劝慰我一句不说,连我的女儿、太宗皇帝的长女、大行皇帝的长姊,都至今还未被尊为太长公主。”

    “丞相觉得,这符合我汉家的礼制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乎是刘荣召见郎中令周仁、中尉郅都的同一时间,东宫窦太皇太后也同时发难!

    只是天子荣召见的,是周仁、郅都,这两个大行天子启最亲密无间的心腹;

    而窦太皇太后召见的,却是如今汉家权势最盛的两位朝臣:丞相刘舍,以及御史大夫岑迈。

    刘荣的考虑,自然是周仁、郅都二人,作为大行天子启最亲密的近臣,在有关大行皇帝的事情上,最具代表性。

    当刘荣拿‘大行皇帝如何如何’‘大行皇帝曾说’之类的话来说事儿时,这二人最具权威性。

    而窦太皇太后考虑的,显然是找朝堂的话事人。

    只可惜:相比起刘荣的精准爆破,窦太皇太后这一手‘擒贼先擒王’,却多少有些找错了对象……

    “大行皇帝尸骨未寒,朝堂首当其中者,乃大行皇帝国丧事宜,及大行皇帝之盖棺定论。”

    “至于其他事,臣,尚还未得暇过问……”

    窦太皇太后步步紧逼,刘舍自然是先祭出一手祖传太极。

    ——别问我;

    ——我不知道。

    但这个态度,显然不能让窦太皇太后满意。

    见刘舍不愿打岔,甚至隐隐有些不愿意蹚浑水的意思,窦太皇太后只悠悠叹口气,自怨自艾道:“还是我这个太皇太后,没有足够的威仪镇压朝野啊……”

    “被孙儿如此蔑视,却连我汉家的丞相、亚相,都不愿意为我这个瞎眼老妇人做一回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舍若再不下场,显然就有些不合适了。

    只是下场归下场,刘舍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桃侯家族世代相传的人生格言。

    ——势死忠于汉天子!

    谁是天子,忠于谁……

    “太皇太后此言,多少是有些苛责陛下了。”

    知道躲不过去,刘舍也没多迟疑,开口便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只是终归自己面对的,是汉家第一位掌握实权的太皇太后;

    略显强硬的摆明立场之后,刘舍自然也要好好解释解释:自己为何会这么说。

    “太皇太后说,陛下对太皇太后不甚恭敬。”

    “但太皇太后也说了:那,都是陛下尚还只是大行皇帝公子,连储君太子都还不是的时候。”

    “——人不轻狂,枉少年呐~”

    “大行皇帝仁及天下,泽及鸟兽,不也曾年少轻狂,闹出‘棋圣’故事?”

    “便是太祖高皇帝,不也曾‘享誉’丰沛之地,为多少山东父老所不齿?”

    ···

    “太皇太后说陛下‘曾不甚恭敬’,臣自不敢谎言媚上。”

    “但陛下已经长成——尤其是过去三年,陛下太子监国,将我汉家里里外外打理的有条不紊,却也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

    “对于孙辈年少时的些许过错,太皇太后,恐怕并不该穷究不舍;”

    “尤其这位孙辈,已经是我汉家的天子——是大行皇帝尸骨未寒的当下,要镇压朝野,主持朝纲的天子……”

    如是一番话,惹得窦太皇太后面色愈发阴郁,刘舍却依旧没有就此打住的打算。

    ——开什么玩笑?

    要知道自有汉以来,天下就没有哪家哪户,比桃侯家族更懂得站队!

    太祖高皇帝之时,桃侯家族是实打实的开国元勋——甚至恨不能是丰沛元从!

    孝惠皇帝、前后少帝之时,桃侯家族也照样能鞍前马后,唯吕太后马首是瞻。

    等吕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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