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事儿,根本找不到直截了当的解决方法!

    ——孝惠皇帝面对母亲吕雉,连自己的弟弟刘如意都保不下来,连续几年寸步不离的将弟弟带在身边,一不留神的功夫,刘如意尸体都僵了!

    ——太宗皇帝面对母亲薄太后,那么温善平和的老太后,却也逼得太宗皇帝、逼得封建帝王天花板为母舅亲设灵堂,拼着让母亲就此心灰意冷,也非逼死自己的舅舅不可!

    至于大行天子启,那就更不用说了。

    真要摆着指头算下来,大行天子启在东宫受的委屈、憋闷,丝毫不比孝惠皇帝,在母亲吕太后那里受的气要少。

    好歹孝惠皇帝,是在吕太后才刚发力的时候,就被那头以戚夫人做成的人彘给吓傻了;

    但大行天子启,却是忍了母亲窦太后不知多少年——直到合眼前的最后一刻,大行天子启,依旧在受自己母亲的气。

    刘荣倒是不担心将来,自己也会被母亲栗太后,当成又一个受气包。

    这就让刘荣更加烦闷了。

    ——母亲都无法让朕受的气,皇祖母变本加厉的补上?

    “一个个的,还真把自己当吕太后,又将朕当成孝惠皇帝——更或直接就是少帝兄弟了!”

    暗恼着道出此语,刘荣终是从思绪中回过神,缓缓抬起头;

    注视着殿门外那道身影由远至近,刘荣也遵循着本能,自然地收拾好了面上神情。

    “宋子侯,别来无恙否?”

    男子才刚拱起手,都还没来得及弯腰拜下去,御榻上便传来刘荣喜怒不明的轻唤,惹得男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大脑飞速运转间,片刻便猜到了刘荣召见自己的意图,男子也不含糊——但即便跪倒在地,丝毫不顾忌彻侯贵族的体面。

    “陛、陛下息怒;”

    “臣,知罪……”

    见男子如此反应,刘荣暗下只觉得一阵好笑。

    表面上,却是故作深沉,悠悠再道:“说说。”

    “——自己交代清楚;”

    “让朕来说,可就多少有些不好看了……”

    先前,刘荣见面就是一句耐人寻味的‘别来无恙否’,许九原本还有些拿不准状况。

    待刘荣说出这句‘自己交代’,许九也只得放下心中的所有侥幸;

    也不管有错没错,把自己记忆中,可能招惹刘荣不快的事,都一股脑全给倒了出来。

    而在御榻之上,听着许九毫无保留的自揭老底,刘荣嘴角稍翘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对于许九交代问题的态度,自也是感到无比满意。

    ——宋子侯许九,三世侯;

    祖许瘛(chì),开国元勋功侯,太祖高皇帝八年获封,谥惠侯;

    父许留,平平无奇的二世祖,坐吃山空到病死,谥共侯。

    到许九这一代,本就在开国元勋当中不显山不露水——或者说是不大拿的上牌面的宋子侯一脉,已经是显露出了明显的颓败之象。

    这也是如今汉家,绝大多数开国元勋家族的常态。

    老子英雄儿好汉,终归是少数;

    就算有幸能达成,也还是避免不了孙辈不肖,子孙不成器。

    在长安一众‘不成器’的二世祖当中,许九算是让刘荣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人。

    不是因为许九有多大本事,又或是多么愚蠢;

    而是许九明明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透明到不能更透明——身处彻侯群体鄙视链最底部的‘小人物’,胆子却是出奇的大!

    往大了说,刘荣清楚地记得: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再过三年,三世宋子侯许九便要因罪被除爵,而后销声匿迹。

    至于罪名,是如今汉家极其少有的重大犯罪:奸兰出物。

    用后世人常用的话来说,就是走私。

    只是不同于后世,为了牟利或逃税而进行的走私——如今汉家通俗意义上的走私,往往指的是出口,而非进口。

    出口的,自然都是些违禁品,如铁、铜,书籍,乃至甲兵。

    出口对象也不难猜——胆子小的卖南越,胆子大的卖匈奴!

    考虑到南越那穷乡僻壤,就算冒死走私也没啥油水可捞,‘奸兰出物’四个字,在汉家基本可以直接翻译为:未经允许,向北蛮匈奴私自出售违禁品!

    也就是说:小小一个宋子侯许九,在历史上之所以被除国,是由于‘跨境走私军火’,而且是为汉家唯一的宿敌:匈奴人提供违禁武器军械的罪名……

    “宋子侯,胆子很大。”

    听许九不痛不痒的扯自己的‘过错’,如失手伤人、策马闹市之类,刘荣只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喋喋不休的许九吓得愣在原地。

    许九当然知道:这些小事儿,根本不劳刘荣堂堂天子之身专门召见自己。

    ——若是给面子、给侯爵体面,单就是丞相出马,许九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连这点面子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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