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改变历史,所引发的蝴蝶效应;

    ——这一年冬天,无论是长城以南的汉室,还是长城以北的草原,气候都格外的寒冷。

    北境上、代苦寒之地,较往年更为森寒,大雪连绵月余,似是想要将这片辽阔土地尽数冰封。

    中原齐、楚、梁、赵等国,也都受到了极寒天气的影响,往年许多应在冬季完成的事,都被彻底搁置。

    同一纬度的关中,则比关东还要更冷些——朝堂才刚开始推广不久的冬小麦,也遭受了一定程度的破坏。

    甚至就连南方长沙、江都,乃至岭南百越之地,今年都难得下起了鹅毛大雪。

    不过好在如今汉家,有相当程度的灾害抵御能力。

    一个更为寒冷的冬天,并未对身处农耕文明的汉家,造成太过严重的影响。

    反倒是一场场大雪,让天下百姓民都由衷憧憬起来年,地里庄稼的长势。

    ——瑞雪兆丰年。

    一个寒冷的冬天、一个漫天大雪的冬天,往往是一场大丰收的前兆。

    天下人在期待来年的丰收,刘荣也在期待来年开春。

    只是在刘荣期待的加冠礼、大婚典到来之前,率先一步出现在长安的,却是长途跋涉而来,找汉家——找刘荣‘要个说法’的匈奴使团。

    “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问皇帝无恙!”

    天子荣新元元年,春二月初四。

    本就恢弘、磅礴的汉家宫廷,被延绵大半个冬天的大雪包了个严严实实,与天地融为一体,入目皆白。

    宫室之间,宫人们就好似辛勤的蚂蚁般,有条不紊的清理着道路上,那足有二掌厚的积雪。

    而在未央宫宣室正殿侧的温室殿内,刘荣正好整以暇的端坐于上首御榻,面带玩味的看向御阶下,正宣读匈奴国书的匈奴使节。

    ——使团正使,当然是如假包换的匈奴人。

    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匈奴贵族——匈奴四大氏族之一:兰氏年轻一代的翘楚,板上钉钉的下一代兰氏头人、左大当户……

    “兰且屈难~”

    “左大当户的儿子?”

    御榻之上,听闻御阶下的兰且屈难一如往常,选读出匈奴国书默认的开篇,刘荣却好似是同人闲聊般,面带笑意的发出一问。

    待兰且屈难面色一绷,又略带玩味的呵笑摇头道:“朕,无恙。”

    “请贵使回去之后,替朕问候贵主单于:至尊天神太一所敕,昆仑西王母所亲封刘汉县官,问单于安好。”

    此言一出,原本还满是火药味的殿内,当即便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就连御榻之上的刘荣,都有那么一瞬间绷不住面上淡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和华夏帝王比文化底蕴?

    ——和诸夏文明拼神话背景?

    来啊!

    互相伤害啊!

    果然不出刘荣所料——听闻刘荣这一番半带挑衅,半带调侃意味的‘宣示’,兰且屈难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

    往日里,让兰且屈难感觉汹涌澎湃,逼格满满,狂炫酷转吊炸天的‘天地所生,日月所置’之类,在刘荣这轻描淡写的反击之后,似乎也显得有些中二了。

    若是放在过去,被汉天子如此堂而皇之的羞辱、挑衅,作为使节的兰且屈难,免不得要话里话外威胁汉家君臣一番;

    诸如‘我大匈奴控弦四十万’‘南下长城如探囊取物’之类的狠话说出口,再适时将话题拉回和平,便大概率能不辱使命,不费吹灰之力的带回许多‘礼品’。

    但这一次出使,却明显有些不同。

    单从这一次,匈奴单于庭派出四大氏族核心子弟、下一代继承人来作为正使便不难看出:匈奴人这一次派使节出使汉家,困难重重,使命艰难……

    “皇帝陛下的问候,外臣会一字不改的转呈于我主大单于。”

    强压下胸中恼怒,在‘一字不改’四字上重重咬下,兰且屈难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将话题拉回正轨。

    岂料不等兰且屈难开口,御榻上的刘荣反倒是率先抢过话头;

    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摆明了是对兰且屈难‘一字不改的转呈’的威胁不屑一顾,便悠悠然开口道:“二月开春在即,草原上的冰雪,当也到了要开化的时间吧?”

    “贵使不留在草原,替父亲打理好兰氏的草场、牧畜,冒着风雪凛冬,不远万里来使,却是不知~”

    “嗯?”

    说完这句话,刘荣便摆出一副‘请开始表演’的架势,甚至还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更对兰且屈难做了个‘请’的手势。

    至于殿内公卿百官,也不复过去匈奴来使时,人均怒目罗汉的神容——只各自拂袖的别过身去,留给兰且屈难一道又一道倨傲的侧影。

    过去,汉家每每屈服于匈奴人的武力压迫之下,虽算不上丧权辱国,却也是对匈奴人步步退让,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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