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等,参见陛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刘荣终于在长安东郊,等来了二弟河间王刘德、三弟临江王刘淤,以及老四鲁王刘余、老五江都王刘非一行。

    便见先帝诸藩大老远便下了王驾,由河间王刘德为首,朝着刘荣快步走来。

    走到约莫五步的位置,便是哥儿几个齐刷刷跪倒在地,对刘荣含泪拱起手。

    “陛下……”

    “——大哥~”

    参拜的功夫,兄弟几人便已是无不眼含热泪,望向刘荣的目光,更是各带上了想要表达的情绪。

    ——作为除刘荣之外,先孝景皇帝诸子当中的最长者,河间王刘德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

    仅仅只是擒泪一声哽咽的‘陛下’,便已经摆明了这位河间王殿下的态度。

    很显然,刘德已经接受并适应了兄弟二人之间的身份转换,并把自己摆在了最正确的位置上:刘荣的臣。

    至于那看不出丝毫作伪的泪水,则是悼念故去的父亲:先孝景皇帝。

    太祖高皇帝制:汉皇驾崩,皆举国丧;

    国丧未罢,凡关东宗亲藩王,皆不得朝长安以奔丧、吊唁。

    只是后来,孝惠皇帝暗弱,前、后少帝年幼,太宗皇帝又过分勤俭,都在不同程度上,将本该定为半年期的国丧,分别削减为了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

    可丧期虽然被缩短,诸侯王‘国丧期间禁朝长安’的祖制,却依旧是按照半年的期限来施行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七年前,太宗孝文皇帝才驾崩个把月,当时的梁王刘武便急不可耐的请朝长安,会惹得朝堂内外物议沸腾的原因。

    而眼下,先孝景皇帝驾崩,已经过去了足足八个月的时间。

    算算日子,兄弟众人也差不多是在理论上的国丧期限:半年期满之后,才开始打点行囊,而后出发奔赴长安。

    如此说来,先孝景皇帝诸藩此番入朝,也算是迟来的奔父丧。

    河间王刘德的泪,便大致是由此而来。

    大哥啊~

    父皇,驾崩了啊……

    大哥,万万节哀……

    如果是,河间王刘德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的政治作秀,那老三刘淤的反应,则堪称是人间真实了。

    一声毫无顾忌的‘大哥’,堂而皇之的将自己与刘荣兄弟二人之间的君臣关系丢到了一旁;

    那张含笑擒泪的面庞,显然也并没有多少为先帝哀悼的意思——更多的,是对刘荣这个大哥的思念,以及对兄弟重逢的欣喜。

    有刘德、刘淤两位兄长带了头,鲁王刘余、江都王刘非二人的反应,也就是可以预见的了。

    ——鲁王刘余一脸哀痛,默不作声,虽未服孝丧,却也俨然一副家有丧事的孝子模样。

    江都王刘非又稍直爽了些——大老远便朝刘荣又是招手、又是呼号;

    等走进了,又在兄长刘余的眼神警告下,先规规矩矩的对刘荣拱手行过礼,而后又佯做出一副‘老爹驾崩,寡人好伤心’的模样低下头,目光却时不时瞥向刘荣,显然也是对刘荣相当思念。

    时隔数年,再次见到曾经情比金坚的弟弟们,刘荣心中自也是一阵欢喜。

    但作为天子,刘荣却必须表现的比二弟刘德,都还要更像教科书。

    这无关乎刘荣是否虚伪;

    仅仅只是作为政治任务——尤其是汉天子的职责……

    “诸王,都回来了啊……”

    “回…嘶……”

    “回来就好啊……”

    “回来就好……”

    刘非很确定:从自己走下王驾,一直到兄弟几人走到刘荣面前,跪地叩首,以全君臣之礼的时候,刘荣面上挂着的,还是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

    但当刘荣哽咽的音线传入耳中时,刘非循声抬头望去,却见大哥刘荣面上,不知何时,竟已是老泪纵横。

    ——刘非曾在宫里听教兵法的先生说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凡兵之大家,多精于变通之道。

    毫不夸张的说:今日,刘非很可能见到了自己一生当中,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场‘变阵’……

    相较于老五刘非得惊愕,以及老三刘淤的迟钝,老二刘德、老四刘余的反应,倒是显得更为老成了些。

    几乎是在刘荣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兄弟二人便应声走上前,带着和刘荣一般无二的悲痛和哽咽,一人一边在刘荣两侧单膝跪地;

    双手紧紧握住刘荣的手臂,含泪昂首看了看刘荣,而后便垂下头去,颤身啜泣起来。

    “陛下…陛下节哀啊……”

    “陛、陛下保重……”

    见各自的大哥做出了示范,刘淤、刘非二人也先后上前,各自跪在自家兄长身后,半真半假的抹起了泪。

    ——不怪这些年近及冠,依旧还保留着天真烂漫的先皇诸藩虚伪,又或是对父亲的故去无动于衷。

    实在是生于深宫之中,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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