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日,海兰察率领一营辽东将士从广东乘船回京复命,准备领赏,顺便接辽王回辽东,当行至丹徒金山寺歇脚,却发现辽王的贴身警卫海豹在此等候,仔细一问,才知道辽王竟然也在这里。

    原来明珠大摇大摆回辽东只是辽王的障眼法。

    自从和建文帝和方孝孺起了隔阂之后,辽王不由多留了一个心眼。

    尽管他主动放弃了大位,成全了朱允炆,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龙袍加身的建文帝和他身边急于攀龙附凤的狗腿子不一定会这么想。一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总是让他们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他很清楚,历史的残酷性往往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在战国时期的“沙丘之变”中,一代雄主赵武灵王在禅位之后被活活饿死在沙丘主父宫中,出手的正是急于掌握实权的亲生儿子和他的一帮狗腿子。

    而事实上,早就对辽王恨之入骨的齐泰和山寿确实背着建文帝找了几个心腹,在秘密去寻找辽王的行踪,随时准备来一个快刀斩乱麻。

    但是,朱允炆的狗腿子想弄死狡猾的辽王爷也没那么容易。

    在明珠出城的次日,辽王另一排警卫从浦口渡江北上,齐泰连忙派人尾随了过去。

    郭钰还带着一排警卫在应天城到处采购物品,齐泰也只好派人四处盯着。

    又过了一日,辽王才带着海豹和海豚两个普通警卫扮成和尚,从沈家的商号里冒了出来,混出了京城。

    应天天气酷热,辽王的那些赫哲警卫本来都是来自乌苏里江的断发百姓,又有剃光头的习惯,自然个个剃了个葫芦瓢,跟和尚似的。

    辽王灵机一动,干脆让人把自己的一头秀发给咔嚓掉了,又伪造了几份度牒,还真像一个秀气儒雅的和尚。

    为了混出京城,辽王这次算是机关算尽,威风扫地。

    出城不久,辽王一行发行发现官道、码头都有官军严格排查,为安全起见,只好晓宿夜行,从江南小道辗转到了丹徒金山寺,刚好等到了护送海兰察等人回京的“金州号”和“查干湖号”。

    海兰察听海豹讲了辽王一路遇到的凶险,又见天神般的辽王爷被逼得当了和尚,气得把朱允炆和他狗腿子的十八代问候了十八遍。

    辽王也不阻拦,就在船上好好睡了一晚,反正海兰察骂的不是他的亲爹。

    第二天,“金州号”军舰掉头顺江东下,行了半天,发现江中一个小洲上似有人求救,驶过去一看,竟是海胆和明珠、海珠她们。

    海胆向辽王哭诉道:

    “王爷,当初我们护送王妃从龙江码头坐上一条大船,开始还是顺风顺水。”

    “我们在丹徒金山寺停靠歇息后,再走时竟然莫名其妙地漏起水来,肯定是有人对这船做了手脚。”

    “幸好我们大多会水,抢在船沉之前将明珠和海珠王妃救到江中小洲上。但是江水太急,还是有五个兄弟被江水卷走了。”

    海兰察听了,更是怒火中烧,将怀中那道封侯的圣旨掏了出来,往江中一扔,说道:“辽王殿下如此为朝廷出力,他们却是老想着对殿下下黑手!去他娘的瑞丽侯,老子再也不为这个破朝廷卖命了。”

    辽王简单安抚了明珠和海珠后,光着个脑袋,一个人站在“金州号”甲板上,像老僧入定似的,迎风而立,久久不能释怀。

    想当初自己像救世主似地进入应天,中间以摄政王居朝堂,最后竟不得不用对付敌人的手段,剃光了头发,从京城中灰土灰脸地逃了出来,还差点丢掉了自己的女人。

    难道自己让贤真的做错了?

    他突然自言自语道:

    “我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然后将自己最大的善意释放出来。”

    “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有人凶残到这地步。”

    听着辽王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海兰察以为辽王连续受了刺激,要走极端,紧张地站在辽王身后。

    海胆、海豚、海豹等几个水性好的警卫也只穿着大裤衩子,作好下水的准备。

    辽王转身看见海兰察几个人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知道是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引起了大家的误会,于是又回到船舱,思索着今后的事情。

    没有张玉、沈庄等人在一起商量,没有曹楚材帮忙出谋划策,他最终靠内心判断,独自作出了一个痛苦而果断的决定:

    和朝廷割舍,全力经营辽东、南洋,乃至全球。

    痛定思痛之后,他给张辅写了一封信,让他带兵速回辽东,并把海兰察原本送到交趾平叛的五百景颇兵送到富春城翦胜那里。

    至于交趾,他已经想开了,就交给方孝孺、齐泰那帮能人折腾去吧。

    他给朱允炆也写了一封信,信内只有一首未填完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至于词中真意,他也懒得多解释,就让朱允炆琢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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