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过了一天,「周秦之变」的讨论热情依旧居高不下。

    对没有被提及的「唐宋之变」和「古今之变」,粤东读者更是翘首以盼,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下,《鹏城特区报》率先地报道了方言在蛇口的第二场文学讲座,重点放在「古今之变」。

    由此,引申出「闭关锁国」。

    如果第一场讲座的主体是「改革」,那么第二场的主体,就是「开放」。

    前后两场文学讲座,彻底点燃了蛇口,火势从蛇口迅速地向鹏城、莞城等地蔓延。

    羊城作为省会,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尽管没有方言的身影,却早已经有他的传说。

    而当收到方言要从蛇口回来的消息,韩跃民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花城》。

    整个编辑部闻风而动,范汉生带着林贤治等人,跑去码头迎接。

    就见下船的不只有方言,还有袁更一行人,他们迎着风,握着手,用力地摇晃。

    「小方呐,以后有机会的话,可要再来蛇口,好好地给我们多开几场文学讲座。」

    「一定,袁老!」

    方言信誓旦旦地保证。

    袁更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带着下属离开。

    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韩跃民走上前来,一问才知,袁更此行是来羊城开会的,正好顺路来送他一程。

    「方老师,恭喜您在蛇口的文学讲座圆满成功!」范汉生等人的脸上,洋溢着热情。

    「虽然这话挺冒昧的,但我还是想说。」

    林贤治犹豫道:「方老师,您在文学讲座上的演讲内容,能不能让我们《花城》刊登?」

    方言能从一双双眼睛里看到期盼,轻点了下头。

    既然你们如此诚心诚意地恳求,那自己就大发慈悲地答应。

    「谢谢方老师!」

    众人像挖到金子般,欣喜若狂。

    对于他们的谢意,方言能从稿酬按规定的最高标准来给之中,完全地感受得到。

    就在此时,韩跃民压低声音道:「岩子,咱们现在不住在羊城酒家了,改地方了。」

    方言诧异道,「改在哪里?」

    「榕园大厦。」

    范汉生解释说,在报纸长篇大论地报道的时候,上头直接安排到官府的招待所。

    方言笑而不语,并没有刨根问底,而是想第一时间回招待所休整。

    「方老师确实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范汉生道:「创作班的同学们听说您会来讲课,都很兴奋,问了我们不下十几次。」

    「那就明天吧。」

    方言笑了笑。

    堂堂小将,必须给文学粤军上上强度!……

    《花城》的暑期创作班,从7月开始,持续两个月。

    在整个学期时长上,跟文学讲习所没法比,而且在人数规模上,也少了将近一半的人。

    教室里,坐着陈国凯、孔捷生、张欣等作家,全是粤东文坛的后起之秀。

    当方言出现在他们面前事,一个个又惊又喜,情绪激动。

    「方老师,您那两场讲座,真的是让我受益匪浅。」

    「没错,如果当时我能在现场就太好了。」

    「能不能请您再讲讲"周秦之变"和"古今之变"?」

    「………」

    七嘴八舌,声音嘈杂,范汉生把手压了压,要求保持课堂安静。

    方言站在讲台上,没有立刻开讲,而是从左到右,从前到

    后,挨个让学生做自我介绍。

    尤其是,重点介绍自己的代表作。

    一个紧接着一个,大多数都是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改革、爱情、乡土等寥寥无几。

    林贤治坐在教室的门口,拿着纸笔旁听,就见方言仍然没有进入主题,而是像唠家常般,跟各个文学类型的学生交流着当前的文学思潮,以及未来的文学方向。

    伴随着探讨得深入,同学们聊得相当高兴,方言的脸却很明显地沉了下来。

    「虽然在和你们的讨论中,我收获很多,但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你们明明坐在一座金山上,却端着金饭碗去讨饭,让我实在想不明白。」

    「金山?金饭碗?」

    陈国凯、郭小东等人面面相觑。

    孔捷生不服气道:「方老师,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从你们这里听到的都是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

    方言话锋一转,「但从来没有听到一丝半点粤东本土的文学。」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完全搞不懂「粤东本土文学」的含义。

    「就像我写的《那山那人那狗》,包含着湘西的风土人情。」

    「《舌尖上的中国》里,也掺杂着京味十足的胡同文化,以及各大菜系的地域特色。」

    「文学是人的文学,人是有"根"的,文学也是有"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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