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沉声道。

    杨鹤皱起眉头。

    场面顿时冷清了下来,两人越走越远,在马车旁边停了下来。

    一般官员皆跟在不远处。

    一片沉寂,杨鹤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洪参政,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总归要有解决的办法,你又是如何想法?”

    洪承畴沉吟片刻,回答道:“此次案件内情,实际上众人都是明白。可冯振轩到底是按察使司的人,王薄均也是地方大员,此事太过棘手。下官没有信心。”

    不仅是洪承畴,杨鹤自己也没有信心。

    特别是今天向王薄均发难,却没能拿下他,更是让杨鹤心中没底。

    杨鹤开口道:“那洪参政以为该如何做?”

    “很简单,如今想要平息事端,最好的办法无非是尽快结案。”

    杨鹤有些恼怒道:“老夫让你从旁协助,就是因为此事。既然洪参政明白这个道理,又为何拒绝?“

    洪承畴摇头道:“下官只是觉得制台大人选了最难走的路,所以不敢跟。”

    杨鹤眼神一凝道:“最难走的路?”

    洪承畴点头道:“实际上想平定事端,并非一定要拿下王薄均。或许李毅,才是最好的目标。”

    杨鹤脸色一变,冷冷地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不为所动,继续道:“制台大人应当也清楚,李毅桀骜不驯,天然漠视威权,不守尊卑。他这样的人,在穷苦人眼里或许是英雄,但在官府朝廷面前,却是重大的隐患。”

    杨鹤漠然不语。

    他心中明白,李毅确实如洪承畴所说。

    这段时间李毅对抗朝廷政令,管理饥民事务,连自己的命令都不听,可谓是胆大包天。

    杨鹤一方面爱惜李毅的才能,另一方面又对他的秉性十分苦恼。

    洪承畴见杨鹤没有说话,继续道:“眼下延绥局势好转,只要征调边军剿灭贼寇,就能休养生息,稳定西北局势。这时候,不知道制台大人是想要王薄均这等干吏,还是李毅这种不服管教的隐患。”

    洪承畴的话像是重锤一样打在杨鹤的心口。

    王薄均身为延安知府,若是能收为己用,无疑要比李毅有价值。

    说实在,他并不想放弃李毅,但是在延绥大局面前,他觉得洪承畴说的很有道理。

    “洪参政,若你是老夫,会如何选?”

    洪承畴直接道:“若下官是制台大人,就会留下王薄均让他配合安定饥民一事,至于李毅,也许是时候磨砺他的脾气。”

    杨鹤不自觉的点头。

    他早就想磨砺李毅的性子,也许此案就是一个好机会。

    洪承畴搀扶着杨鹤送上马车,望着马车缓缓离开。

    他极力陈述重用李毅的隐患,实际上并不认为应当放弃李毅。

    乱世用重典,李毅团结饥民勒索大户,劫富济贫让饥民有口饭吃,这才使得从贼者少了许多。

    别看眼下招抚形势大好,其实洪承畴觉得实际上是危机四伏。

    不说朝廷国库空虚,地方官府穷困潦倒,吏治腐败,就是土地兼并,大量百姓活不下去沦为流民,就反映出大明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可是这些问题官府解决不了,杨鹤解决不了,他也解决不了。

    能解决的,也只有李毅。

    只不过洪承畴就算是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可能帮助杨鹤,救下李毅。

    他的背后是延绥官绅大户,是朝廷官员,只有和他们交好,他才能接任延绥巡抚,才能干好延绥巡抚。

    至于杨鹤,洪承畴明白他一定会动摇。

    因为对杨鹤来说,他最在乎延绥的稳定,官员的支持,至于李毅,在这些面前不值一提。

    眼看着到了月底,气温越来越寒冷。

    这次延安府饥民暴动,有朝廷命官身死的事情,在各地传的沸沸扬扬。

    不同于朝廷官员的兔死狗烹,饥民们皆是欢庆,可是地方官绅却人心惶惶,关注着延安府的局势。

    这天,李毅被秀娘送到卧房休息。

    此次他身受重伤,一个血洞就在心脏附近,若非是体质强大,换成常人早就死了。

    染血的纱布仍在一旁,李毅咬紧牙关,一直坚持到纱布被揭开,这才大口喘息,脸上满是汗珠。

    包扎伤口的纱布粘连着伤口,每撕开一些都牵动着伤口,让人生不如死。

    李毅躺在床上,秀娘最后为其清理伤口,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潸然泪下。

    李毅举手抚摸着秀娘的脸颊,温柔的笑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哭了。”

    秀娘眼眶含泪望着李毅道:“若非我被贼人抓住,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李毅望着满脸愧疚的秀娘,笑着道:“你是我的女人,遇到危险,我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稍稍安抚秀娘,李毅躺在床榻上休息。

    不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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