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将罗田县所有关于西市口法场的消息整理分类,可以追溯到初建之时。

    他很快就看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西市口法场,是太平初年所建,中间还修整过两次,此地因为常年有犯人行刑,故而阴气颇重,常有各种怪事传出。

    比如西市口的刽子手,常常会梦到自己晚上还在行刑,等早上醒来那口鬼头刀上还有鲜血,但法场上并无任何尸体。

    再比如前几天有人夜钓回来,路过西市口法场,似是听到有什么动静,没有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第二天他就疯了,对着法场的方向不断磕头,最后生生把自己给磕死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才让罗田县人心惶惶,提前开始了游神庆典的活动,希望能驱驱邪气。

    看到此,张九阳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他一连问了好几人,结果对方都不理他,还不断说晦气。

    “李将军,这本册子很有用,辛苦伱了。”

    张九阳由衷道。

    之后他请李焰吃饭喝酒,发现对方在任务之外的话题上,往往是惜字如金,整个人就好像一座冰雕,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九阳能感觉到,对方倒不是针对他,而是向来如此。

    他的名字中虽然有个焰字,但内心却好似一块寒冰,看起来仿佛机器一般没有感情。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或许是因为早年从军的缘故,李焰坐着时也一丝不苟,笔挺如松,而且极为自律,不饮酒,吃饭也只吃七成饱。

    因为饮酒会影响判断力,吃太饱则会影响行动。

    沉默、内敛、自律、用枪、军旅之气……

    这些特征综合在一起,让张九阳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十六岁便死在战场上的人。

    犹豫了一下,张九阳出声问道:“李将军,你可认识一个人,叫罗平。”

    听到这个名字,李焰那双淡漠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丝明显的波动。

    他默然片刻,眼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少年。

    当年便是他将罗平从邪祟手中救了出来。

    他看着那个孩子亲手葬了自己的父母、叔伯、兄弟、姐妹,本来想将其送去慈幼局,却被他的那股韧性给打动了。

    他将罗平带回了钦天监,本来不打算自己亲自去教,但那个孩子每天都站在他的门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站着。

    后来他开始教了一招半式,罗平资质不算高,但胜在刻苦,坚韧,能够夜以继日的苦练,倒也进步飞快。

    再后来,他就渐渐习惯了每次在出任务回来时,门口总有个孩子在等着他,风雨无阻。

    直到一个月前,他没有再看到那个孩子,只看到了一柄银枪,上面还有着两道焦黑的手印。

    那是他在罗平正式成为钦天监司晨的时候,亲手为其锻造的长枪。

    他还记得,罗平在收到这柄长枪时的惊喜,那孩子第一次露出开心的笑容,有些紧张地问是否算是他的弟子了。

    他当时说,等你杀够了一百只邪祟,才算是我的弟子。

    思绪如潮。

    “李将军,您和罗平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他回过神来,声音不大,但说得很慢很认真,仿佛要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罗平,他是我的弟子。”

    惜字如金的他竟又重复了一句。

    “我唯一的弟子。”

    张九阳默然,他不知道李焰和罗平的故事,但他能感受到,这位铁血将军此刻的心情。

    半晌后,他轻声道:“罗平很英勇,即便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松开握着枪的手。”

    李焰突然抬头望向他,问道:“岳监侯说,杀我弟子的,是黄泉中人,对吗?”

    “对,是黄泉中的林瞎子,但他已经被我们给——”

    “不够。”

    李焰声如金铁,掷地有声。

    “只死一个林瞎子,远远不够。”

    周围似乎瞬间变得冰冷彻骨,张九阳仿佛感受到了他体内那股即将呼啸而出,如惊涛骇浪般的磅礴能量。

    杀气如虹,好似血海尸山。

    “我只能告诉你,此次我前来罗田县所做之事,和黄泉有关,若是能成,黄泉案便破获有望。”

    张九阳本来不打算和李焰说这些,虽然他是岳翎的心腹,但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只是想起那个在烈火中战至力竭的少年,他还是冲动了一下。

    李焰猛地抬起眼眸,漆黑的瞳孔中仿佛酝酿着雷霆风暴。

    良久,他渐渐收敛气势,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破了自己不喝酒的戒律。

    “多谢。”

    他依旧和先前一样惜字如金,但望着张九阳的眼神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张九阳虽然不擅饮酒,却也干了杯中酒,感受着那喉间的辛辣,他缓缓说了三个字。

    “敬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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