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翰修还是一身完完整整的服饰,厚实肃穆,一丝不苟。

    他郑重询问道:秦王殿下呢?

    来人回答道:殿下出去走马放鹰了。

    曲翰修的脸颊抽了抽,这位秦王殿下,自从年初就已经开始了,隔三差五就不在这里,距离他的生辰,也就是及冠礼,只剩下了一个多月,竟然还四处走马放鹰。

    走马!走马!

    曲翰修气冲冲地回去,旁征博引,引用了古时候的贤王圣人,一旦不克制自己的欲望,任由自己的欲望控制大脑,就会做出种种错事,哪怕是圣人之君子,也会变成无耻之小人。

    从前开国君王,纵欲而成祸患;世之英明豪雄,因兹败节毁名,切不可不察也。

    顽固不休的老头子写了足足一厚背递上去了。

    然后又气冲冲的回来了。

    犹如兵法之计策,李观一提前了几个月就开始了准备,这些礼部中人,名士大儒,饱读诗书,

    却并不知兵,完全习惯了李观一的时常不在。

    晏代清整理了这一厚沓的告诫,叹了口气。

    用一壶好酒作为吊钩诱饵,把学宫九子之一的风啸钓上钩来。

    总之,就由你代替主公回信。

    风啸连连点头,他拿着酒壶,饱饮美酒,赞叹道:。竟然还是酿造的新酒,哈哈哈,太妙,太妙!好酒,好酒啊。

    晏代清嗓音温和,道:世人都喜欢陈酿佳酿,你倒是好打发,一壶新酒就够了吗?’

    风啸放声大笑:那是俗人。

    俗人喝酒就只是喝酒,我喝酒,喝的却是这太平人间的风味啊,在王上的疆域之内,有用新米酿造的酒,就代表着今年百姓也有余粮,可以用来酿酒。”

    如此的太平之风,人间之美,才是醉人!”

    好酒,好酒!

    长愿醉此人间,不复再醒啊。

    风啸如今也已是长身玉立的青年,不是当日那个醉酒的少年郎,此刻单手提着酒壶饮酒,左手提笔挥毫,落于白纸之上,竟是和秦王的笔迹一般无二。

    唯少了那一股炽烈的大宗师之气韵。

    一壶酒饮尽,挥毫而成一篇回信卷宗。

    晏代清去看,言辞通达,不需要一字修改。

    风啸摆了摆手,懒洋洋地走远,天策府中为祭酒,却也是才气通天之辈,他们自然有种种的准备,足以在两月之内,让外人察觉不到秦王的离开。

    至于两个月之后,那就不归他们管了。

    那时候,事情成便成了,若是不成,那也没有了再遮掩的必要,诸多事情,皆已经齐备,秦王已以身入局,还是那般豪烈的江湖侠客之气魄,却要比起寻常的江湖侠客,气度高了许多。

    晏代清和房子乔等人处理内政之余。

    这位温润如玉的年轻人看着堪舆图,看着用朱砂特别勾勒出来了的,西意城的位置,如今整个天下,明面上矛盾和冲突最为剧烈的地方,也是整个天下为所有人所瞩目之处。

    一个风暴的节点,此刻却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安定中。

    知道一旦爆发,就一定会化作席卷整个天下的风暴。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当然,也有可能根本就不会爆发,在各方谋士们的合作和选择之下,西意城的矛盾也有很大可能,甚至于会有九成八的可能性,会伴随着时间,利益的交换,切割,缓缓平息下去。

    最后变成青史之上,一句太平人间的评断。

    青史之中,所谓的太平日子里,有许许多多暗中潜藏的矛盾,就是这样地被解决的。

    只是,这一次不同。

    秦王需要西意城成为一切变化的开局,作为扭转当前局势的第一剑,西意城事变,才是这落下的天子剑,至于那里,各方的利益交换,彼此谈判,如青史上那样一次次的平缓下来。

    那自是可能,自是可以。

    只是,前提是没有其他的变数参与其中。

    晏代清神色平缓,垂眸看去,身旁并没有那个面容质朴,神色温和的青年书生。

    天策府中,也没有了那个神采飞扬,狂傲唯我的紫瞳谋士。

    天策府,只一刀笔吏耳,文清羽。

    秦王魔下,谋主,破军。

    这两位在整个天策府和麒麟军征讨天下的七年间,都极为活跃的顶尖谋士,在秦王消失之后,

    也是无声无息,离开了天策府。

    那么,几乎可以断定了西意城的变化。

    晏代清呼出一口气,道:诸君,有资格着眼于大势的两个谋士,都在你们那里了,希望诸位,能够玩得愉快。

    想到有其他人要遭了文清羽。

    温润如玉的晏代清的嘴角都忍不住勾起来。

    他站在回廊里,双手笼在了宽大的袖袍里面,眸子温和看着这人间江南春日风光,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玩得愉快。

    旋即脚步轻快,慢悠悠回到了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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