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紫菱声称,体质虚弱,不慎染上了风寒,故让窦沙先行,她要先调养身体,随后追赶。

    然而,照顾许紫菱的侍女私下透露,自与他分别以来,许紫菱每日都怀揣利刃,随时准备一旦听到他与窦蓉身处险境,便会不顾一切地奔赴救援!

    ......

    都是有主见的,就是让人牵挂!齐凌想到许紫菱重逢后的柔弱模样,不禁微微颔首。

    又想起窦沙,按时间推算,此刻窦沙应已接近凌州。

    既然李德明已被他、李德昭和叶凌莲合力除去,窦沙无需再伪装成李德明的模样,隐藏身份。

    只是,受限于现有的通讯方式,他无法立即告知窦沙实情。

    而派去追赶窦沙的镇戎军老兵,能否在窦沙进城前传达消息,也是未知数。

    若消息未能及时送达,窦沙面对王钦若和丁谓时,必然露出破绽。待到齐凌亲自抵达凌州,恐怕不得不与二人面对面道歉,解释事情的始末。

    “王钦若和丁谓两人,脾气究竟如何,是否真如寇准所言,易于相处呢?”思绪转向未来的事宜,齐凌感到有些头疼。

    又想到朝廷当初任命他为京东东路提刑官,他愈发感到迷茫。

    朝廷期待他能如同对付红莲邪教一般,迅速铲除纯阳教。然而,问题在于他对纯阳教一无所知......

    当年他能将赤炎教打得溃不成军,全因赤炎教低估了他。如今,他的名号已在外界传开,纯阳殿自五月听闻他的行踪,一直筹备至今,只怕连一缕发丝落地的声音,他们也无法瞒过。

    在永兴军路上,他还曾巧遇英勇的老将军李继和。然而到了凌州,好运不再,假如王钦若没有寇准那样的胆识与担当……

    “佳俊,佳俊,你在想什么呢?四贤王在叫你呢,邀请你共坐。”他正在骑马漫无边际地思索,突然感觉手臂被人轻轻摇动,转头一看,大师兄李昇那张英武的脸庞映入眼帘。

    “啊,四贤王,邀我——”齐凌连忙收敛心神,犹疑地确认。

    “四贤王唤你好多遍了。”李昇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摇头,“还好他胸襟宽广,若是碰上心眼小的,你可就闯祸了!”

    “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齐凌闻言,赶忙鞠躬道歉。随后,由李昇引领,快速来到一位三十多岁,眉眼慈善的中年男子面前,恭敬地施礼,“方才失神,未听到雍王召见,响应迟缓,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无妨!”雍王赵元份脸上不见丝毫愠色,只笑而不语,“人声鼎沸,你听不到也是情有可原。况且,这是同窗们为你举办的饯行宴,我擅自前来,应当先向你致歉才是。怎能反客为主,挑毛病呢?”

    “多谢四贤王!”齐凌顺势接话。

    “别提那个称号了,什么贤不贤的?若我真的贤明,怎会眼睁睁看着世间纷扰加剧,却无能为力分担皇上的忧虑?”赵元份淡笑,轻轻挥手,“称呼我为雍王或是四殿下即可。这‘贤’字,赵某实在担当不起。”

    “见过雍王殿下!”齐凌不再坚持,立刻改口。

    “齐提刑不必多礼!”雍王赵元份微笑着点头,和蔼地吩咐。然后,他伸出手指向对面,“齐提刑,请入座。本王向来喜欢与同龄人交朋友,方才路过长亭,看见儒雅的青年才俊们,便起了兴致加入。未曾想,大家竟是在为你送行。”

    “这话只怕只有鬼才会信!”齐凌暗自嘀咕,脸上却堆起笑容,“我也没料到雍王殿下如此平易近人,愿意与我这样的平民共饮。所以,刚才确实受宠若惊!”

    “哪里受宠若惊了?齐提刑太过客气了。实话告诉你,本王在你痛击党项使者那时就已知晓你的名字。虽然你的行为在国家层面或许有损颜面,但对我个人而言,那是打得好,打得痛快。换作我在场,也许也会忍不住上去出几拳解气呢!”

    "殿下——"尽管料想到今日之行可能与自己有关,齐凌仍为对方的话语深感触动。于是,他再次含笑拱手道,"感谢殿下的赞赏。齐某,去年那一场浩劫……"

    "有何羞愧之处。年轻人行事,怎可像老朽般畏缩不前?打了就打了,皇兄难道会因你惩戒了那些肆意践踏我大宋子民的异邦使者而严惩你吗?"四贤王赵元份轻拍桌面,笑容可掬地打断他,"当时因将士们需时休整,才不得不做做样子给李继迁那个贼子看。不久后,就把你的几位同窗都召回了。只有你,中途出了些变故。本王还没来得及向皇兄进言,将你从金牛寨调回京都,你就已被列入了通缉令之中。"

    他停顿片刻,上下打量着齐凌,然后微笑着点头,"不过,正如太史公所言,天欲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劳其体魄。你虽受了许多苦难,但也因此因祸得福,成为了本朝最年轻的建国县伯之一。你的名声之盛,就连本王在黄河边的荒滩上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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