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轰隆……"雷鸣声持续不断,硫磺的气息弥漫空中,新的一年瞬间降临。

    凌州城中,大小官署依照当地习俗,早在腊月二十六便已放假,官印账册封存,正堂大门紧锁。

    尽管朝廷规定正月初十所有官员必须返回衙门办公,但通常整个正月,衙门内几乎无人踪影,除非有外敌侵入或是叛乱发生,否则官员们会在二月初三才回归政务。而百姓们,除非有深仇大恨,否则很少在正月间诉讼。

    然而今年,情况似乎有所不同,正月十六刚过,京东东路经略安抚司衙门外,官车已停满。上至转运使丁谓,下至各县城送信的小吏,每一个进出衙门的人,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大事不妙!

    只要有洞察力之人,见到这场景,立即意识到京东东路即将面临一场巨变。

    更有消息灵通者,迅速勾勒出了具体"灾厄"的轮廓。

    饥荒叠加盐荒!

    突如其来的粮食和食盐短缺,已席卷京东东路的每个州城。

    自初六开市以来,直至正月十五,短短十天间,米价已五度上涨。

    如今,一斗米价已至十文,而凌州城的米价昨日正式突破每斗一百文,正向一百二十文的价位疾驰!

    至于盐价,涨幅更是惊人。

    虽说大宋的盐铁由官府经营,但运输与销售则交由各大豪商负责。

    这些豪商们在立春后不谋而合地宣称粗盐短缺,仅十日之内,价格竟翻了近两倍!

    这是京东东路二十五年来未曾见过的奇景!

    京东东路虽多山,但粮食自给自足不成问题。而相邻的淮南东路,则是大宋最大的粗盐产地。

    除了二十五年前宋辽大战惨败,皇帝乘坐驴车逃命那段时期,其他时间,京东东路的粮价和盐价都相对稳定……

    尽管每年春风拂过,空虚的仓库短暂涌现,稻米之价偶尔浮现水面,但也鲜有跃升至百文的时刻。

    至于盐晶,它的价值长久地静止在每磅四十至六十文之间,逾越七十文的情景,十年间犹如流星划破长空,一瞥即逝。而每磅竟超百文,乃是传说般的稀罕事。

    “宰相阁下,请原谅我的失态!情势紧迫,粮食与盐晶是平民的安心之源,这样的涨幅持续下去,混乱将无法避免!”此刻,京东东路最焦虑之人非转运使丁谓莫属。踏入经略安抚司府邸,他直闯王钦若处理日常政务的二堂,隔着门窗低语禀报。

    他的慌乱并非无因,转运使肩负稳定物价的重任。稻米与盐晶的价位,如同地域物价的风向标。一旦它们攀升,其他商品的价格必将如日中天,飞速上涨!

    一旦民间出现饥民流离或饿殍遍野,朝廷必定追责。那时,不论是否他的过错,他都将成为祭坛上的牺牲,以挽回朝廷威信,平息民怨!

    如此一来,即便刘才人能在帝侧巧言令色,他也难逃岭南的五年贬谪。而仕途一旦中断,重振旗鼓的路,恐怕漫长十年!

    “谓之,你的到来正合时宜!快进来,你我之间无需讲究礼数!”王钦若刚送走凌州州牧黄宛,尚未来得及喘息,听见丁谓的声音,忙喘息回应。

    他是一位老练的能臣,虽不及寇准、吕蒙正和王旦的才智,但在大宋朝廷中,其地位亦能跻身前列。然而,前线士兵未曾战败,境内也无水旱虫灾,粮价与盐价突飞猛涨,这超出了他的经验范畴!

    因此,就算丁谓今日不来寻他,待他缓过气,也会径直奔赴转运司。别无所求,至少先弄清常平仓内的粮食储备,以及盐仓能调动多少粗盐,这两事真相必须得知。

    不依赖账本,他身为多年地方与中枢的官员,深知账面上的数字仅供朝廷参考。唯有询问实情,他才能判断启用常平仓与盐仓,能否化解危机。

    “多谢宰相的理解!”形势危急,丁谓来不及过多寒暄,自行推开房门,大步踏入,“宰相,不能任由稻米和盐晶价格持续攀升。京东东路人口稠密,每个县城皆有两至三万人,凌州更是逼近十五万之众。这些人并非农夫,家中粮食储备有限。人无盐尚可支撑数月,缺粮的话,十日……”

    "自然,我知晓不能放任米麦与盐晶的价格飙升如狂风。黄宛之言,与你无异!" 王钦若紧锁眉头,瞥了一眼丁谓,喘着粗气打断他的话语,"只是,老夫无法凭空变出粮食与盐来。得问你,问常平仓内的储备。”

    "常平仓中可供食用的谷物,记载的六成半确凿无误!盐晶共计一百二十三万六千斤!" 丁谓也算得上是一位才干之人,迅速给出了回应,"其余的三成半,两成仅够喂养牲畜,一成半是估算损失,按惯例用于抵消运输损耗!"

    "六成半是多大数目?" 王钦若闻言心中一喜,急切地追问,至于剩余的三成半,他选择忽略不计。

    "超过两百万石!一半为麦穗,另一半为粟米与高粱!" 丁谓思虑片刻,回答中除了忧虑,还隐约透出一丝自豪。

    在大宋,确保常平仓六成半的粮食是真实的,已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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