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信却为难的她坐在案边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落笔。

    她脑中总是浮现出宋璋昨日那冷清疏远的脸。

    自从那夜之后,她就觉得他变了。

    也是,她也明白自己那夜的话有些绝情。

    她也拿不准圣上赐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又不好问宋璋,怕他多想,左右为难下竟迟迟落不了笔。

    隽秀的身子上的白色中衣单薄,月灯过来拿着衣裳过来披在沈微慈的肩上,又轻声道:“姑娘要写不出来,就明日再写吧。”

    沈微慈抬头看向窗外争相开放的花卉,暗香浮动,清晨的光线照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又是一声叹息。

    她思索几下,还是落了笔。

    这封让沈微慈纠结许久的信还是很快送到了宋璋手上。

    他手上拿着鸣鹤送来的信,看着上头娟秀的字迹,字迹工整,仿佛还有她身上的香气。

    宋璋淡淡拆开信,看着上头的落字,紧绷的唇角松开,脸色缓下来。

    到底是还记得关心他几句。

    不远处刚从暗室里放出来的四皇子一脸憔悴的往宋璋这边走过来,步履踉跄。

    宋璋将信放进怀里,负着手等着四皇子靠近。

    四皇子一靠近宋璋便作揖:“这回我能从暗室里出来,多亏了宋将军,这恩情我记着的。”

    宋璋忙抬起四皇子的手:“四殿下言重了,本就不是四殿下做的,我也不过找到了关键处,这才向圣上求情的。”

    四皇子却抬头看向宋璋:“宋将军,我不信这件事是内给事王汝林做的。”

    “我舅舅虽因着他妹妹纯妃的事参奏过他,可我不信他有这个胆子敢做这样的事,他背后一定有人。”

    “这件事一定是我三皇兄自导自演,不然他怎么一口指认了我?”

    “他在背后陷害我的证据我一定要找出来,还请宋将军帮我。”

    四皇子被关在暗室这些日子,脸颊苍白,眼窝深陷,冒着红丝的眼里却透着寒光,颤抖的身体隐忍着怒气,显然是内心郁郁愤怒,不得发泄。

    宋璋不动声色的看着四皇子的的神情,皱眉略一思索便低声道:“当初纯妃被指要毒害张贵妃,皇帝震怒,不仅赐死纯妃,他也在你舅舅张廷义的操作下被罢官,王家老祖宗都气死了,四殿下觉得这还不够恨?”

    “如今四殿下刚从暗室出来先好好修身养性,旁的先别想,圣上今日派我来四接殿下,还等着四殿下回去面圣,说明圣上还是记挂着四殿下的。”

    四皇子身形颓败,脸色青黄,早已没了当初那总是含笑的清贵。

    他捏紧了手,沉默了良久才看向宋璋:“那我改日再上府找宋将军闲聊。”

    宋璋眼神沉默:“我设宴等着殿下。”

    说着他让开位置:“四殿下请。”

    四皇子李昭义这才上到了宋璋身边的马车上。

    宋璋站在后面淡淡看着四皇子的背影,其实皇帝的三个皇子中,虽说四皇子最受皇帝喜欢,但心思其实也是最浅的。

    他顿了下,叫马车往宫里去。

    到了夜里,宋璋从宫里出来,鸣鹤便过来身边低声道:“将军,二皇子要见您。”

    “就在您私邸等着您的。”

    宋璋的唇边一抿,只嗯了一声。

    再见到李容山时,李容山正背对着大门站在他书房前厅,负手看着挂在中堂的寒梅图。

    宋璋跨进门槛,让身边人都退下去,看着李容山转过身,一脸笑意的走过来:“阿璋。”

    宋璋听了这声称呼抿唇,小时候他帮过李容山后,李容山私底下便叫他阿璋了,他说他永远将他当作最亲近的兄弟。

    这些年来李容山对宋璋不谓不好的,如兄长一般照顾他,十多年来,他一直是如此。

    宋璋还记得有一年他陪圣上秋猎,在山上被蛇咬了腿,身后的人没追上来,是李容山第一时间过来为他吸血。

    宋璋按下思绪,叫李容山一起去内厅坐下,心里已明白李容山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正要开口时,李容山却一脸担忧的看向宋璋:“听说你昨日在佛云行宫受了伤,可还严重?”

    宋璋顿了下摇头:“只是被石头划到,算不得什么。”

    李容山便放心的点头。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李容山才重新看向宋璋,眼神里有洞察人心的沉静:“阿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父皇最忌讳什么。”

    “大理寺都定案了,四皇弟本来再也翻不了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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