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洛后,李密会降下什么样的旨令,众人现都还没有数,这一场酒,各怀心事,喝得痛不痛快,就不好说了,且也不必赘叙。

    ……

    五月下旬这日,李善道的上书、给徐世绩的书信被送到了洛口城。

    洛口城,刚建成未久。

    以兴洛仓为核心,周回四十里,占地甚广。

    也亏得一来,兴洛仓粮食充足,不缺粮食;二则,这几个月,奔来就食求粮的饥民越来越多,只长期滞留仓外的就达数十万众,劳力亦不缺;其三,周回尽管四十里,不是建了足足四十里的城墙,兴洛仓位处在一片被丘陵、谷地、河流环绕的高地上,只需在关键的隘口堆起墙垣、建成关卡即可,负责建城的田茂广,这才能在李密称魏公后的短时间内,便将城建成。

    专门为李密、翟让等高层,建了一片办公和住宅区。

    虽是仓促起建,田茂广很用心,选址选得很好,离兴洛仓不远,也是在块高地上,居高可以眺远,遇险足以据守,只要控制住几个制高点,就足能应对这块高地外部突发的情况;办公和住宅的建筑也都建得很好,或称不上富丽堂皇,然亦雕梁画栋,内之陈设,皆甚精美。

    不过,李密现没在此处。

    他正在高地不远处的一片大平地上,观看一支部队的演练。

    这片大平地,是洛口城里的几个大校场之一。

    校场上演练的这支部队,是一支轻骑兵。

    说是轻骑兵,但不是人马俱不披甲的那种轻骑兵,而是相对於“具装甲骑”这样的重骑兵而言之的轻骑兵。战马没有披挂马铠,骑士披挂的有甲。

    这支轻骑兵共约千人。

    此际,分成了两队,一队五百人,各以一将为首,在演练攻防。

    两队骑兵,一打黑旗,一打白旗。

    轮到了黑旗一方进攻,白旗一方防守。

    但见黑旗队的主将,披挂漆红绘彩的黑甲,后悬黑色的披风,胯下一匹黄色的战马,挟持长槊,驱马如风,驰奔於本队之最前,就像是一直离弦的利箭,直向白旗队最前的十余骑冲去。

    这十余骑不加躲让,散开队伍,成一扇形,向黑旗队的主将包围过去。

    黑旗队的主将极有目中无人之态,面对这十余骑的包围,半点无有止下之意,亦无稍等本队骑兵跟上来的意思,就他这么一人、一骑、一槊,直愣愣地迎那十余骑而上。

    却这黑旗队主将坐下的战马,驰速极快,风雷电掣间,已与十余骑相遇。

    黑旗队主将长槊上挑,挑开了刺来的两支长槊,手中槊往前轻送,触了下被挑开长槊的那两骑的胸甲,未有使力,已然缩回;继而,交马错过,他回槊再刺,蜻蜓点水也似,别人尚未看清,他槊已经收回;又槊柄侧打,依然是蜻蜓点水,仍是迅即收回。

    说时迟,那时快。

    这整个的一套挑、触、刺、打,行云流水一般,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再看那十余骑,大半骑士的衣甲上,已是点点白痕。

    ——双方用的不是真槊,是演练用的槊,没有槊刃,槊顶端各包了一点石灰。

    场外裁判的军将大呼小叫,鼓声响起,凡是衣甲上有了白点的骑士,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战团。

    这十余先锋骑士,一被击溃,黑旗队的主将如入无人之地,匹马单槊,撞入进了白旗队骑兵的主队中!一时间,偌大个校场上,烟尘滚滚,马嘶人叫!

    甚至裁判的军将都看不清楚具体的战况了。

    别说战况,人马错身之间,连黑旗队主将的身影,都难以寻到!

    入眼所见,这半片的校场上,尽是白旗队将士的人马!

    校场边上,有个阅兵台。

    台上站着十余人,被簇拥中间的这人,内披软甲,外着锦袍,腰蹀躞带,佩七宝剑,身材高大,相貌俊朗,肤色略黑,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灵灵有神,可不就是李密。

    李密也看不清楚战况了,他急声下令:“快,快!令演练停下。”

    令刚传下。

    一人一马,从白旗队的主队中,驰骋杀出!

    李密定睛看去,面上神色顿松,这人却即黑旗队的那位主将。

    此将驰到校场边沿后,拨转过了马头,初时诸人还不知他要作甚,察其架势,很快发觉,他居然是准备要再度贯穿白旗队!其胯下黄色的骏马,精神愈振;其身后的黑色披风迎风飒飒!

    李密神色再变,慌忙二次下令:“速传俺令!演练且止,演练且止!勿得伤俺叔宝!”

    军令下到,场上的演练遂乃告止。

    黑旗队、白旗队的两位主将,安顿好了部曲后,驰马到台下,下马登台,拜见李密。

    李密亲手搀起黑旗队的主将,笑顾左右,说道:“古之贲育,能及此乎?当代名将,长儒、万岁、铁杖、俱罗,亦不如也!诸公、诸君!吾有叔宝,天下何愁定矣!”

    充作裁判的那几个军将,检视完了刚这一战的结果,进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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