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发丝随着她仰头的动作,若有似无地拂过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背。

    这一刻,孟淮止心中确实泛起一丝怜悯。

    但他很快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情绪,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阮氏,你醉了。”

    “夫君…你别骗玉儿了…玉儿知道是你…”

    阮如玉顺着扶住自己的手攀上了他的腰肢,将发烫的脸颊贴在月白色的衣襟上,依恋地蹭了蹭,发出满足又委屈的喟叹:

    “夫君的身上…还是这么暖…”

    孟淮止神色骤然转冷,用力推开她,不顾阮如玉险些栽倒,快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完,他不等她回应,转身朝远处沉声道:

    “来人。”

    两个婆子应声而来。孟淮止面无表情地吩咐:

    “少夫人醉了,送她回房歇息。”

    阮如玉被婆子搀扶起来,依旧低声啜泣着。

    孟淮止却大步离去,月白色的衣袂在夜风中轻扬,背影清冷如初。

    阮如玉被两个婆子半搀半扶地送回听花阁时,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身子软得像是真醉了七八分。

    可一踏进内室,待旁人退去,她眼底的水光便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挽秋急急迎上来想要搀扶,却被她抬手止住。

    “不必。”

    她的声音平静,与方才那副醉态判若两人。

    阮如玉走到妆台前坐下,铜镜里映出一张泪痕交错的脸,发髻微乱,衣襟上还沾着酒渍,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伤心欲绝、借酒消愁的未亡人。可那双眸子,却冷静得映不出半点波澜。

    她慢慢用帕子蘸了水,一点点擦去脸上的狼狈。

    指尖触到脸颊时,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贴近孟淮止胸膛时,感受到的衣料微凉的触感,以及其下沉稳的心跳声。

    而孟淮止回到书房,并未立即落座。

    他行至窗边,负手而立,窗外竹影摇曳,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眸中。

    今夜……是巧合吗?

    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浮上他的唇角。

    他静立片刻,方才转身,声音冰冷,听不出半分波澜:

    “竹生。”

    一直候在外间的竹生应声而入,垂手恭立:

    “爷。”

    孟淮止的目光掠过书案上未看完的文书,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我的话下去,从今日起,少夫人院中,一滴酒都不许再送。若她问起……”

    他略微停顿,窗外的月光在他侧脸投下清冷的轮廓。

    “便说是我的意思。”

    接下来的几日,孟府上下风平浪静,仿佛那一夜廊下的失控与媚态,真的只是酒精作用下的一场幻梦。

    阮如玉的生活规律得近乎刻板。

    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在李氏面前扮演一个哀戚柔顺的寡媳外,她便将自己彻底关在听花阁的小院里,足不出户。

    她或是静静临帖,或是翻阅书卷,甚至耐心地侍弄起窗台那几盆略显萎靡的兰草,看不出半分那夜的癫狂与哀恸。

    挽秋终究没忍住,压低声音问道:

    “娘子,咱们……就这么等着吗?二老爷那边,会不会前功尽弃?”

    阮如玉正执笔润墨,闻言,笔尖悬于纸上毫厘之处,并未落下。

    她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却清亮锐利,如同浸在冰水里的黑玉。

    “急什么?”

    “弦绷得太紧易断,戏演得太频便假。他那样的人,送上门的殷勤他见得还少吗?只会徒增警惕。”

    她稳稳落笔,在宣纸上勾勒出兰草纤细的叶脉,继续说道:

    “晾一晾,才好。”

    阮如玉轻轻搁下笔,拿起一旁的水壶,细细地为旁边的兰草洒水,动作优雅从容。

    “况且,我若动作频繁,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他,我那夜确是别有用心?”

    水珠落在叶片上,晶莹剔透。阮如玉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孟淮止书房的方向,

    “而且我在等,等一个机会。”

    又这么过了两日——

    阮如玉正在窗前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账册,挽秋脚步轻捷地从外面进来,低声禀报道:

    “娘子,前院传来消息,说二老爷今晚要在书房外廊设小宴,宴请几位同窗旧友。”

    阮如玉握着账册的手指顿了顿,抬眼望向窗外,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机会来了,挽秋。”

    她放下账册,轻声问道:

    “知道是哪几位大人吗?”

    “听说是户部的周侍郎他们,都是二老爷年少时的同窗,如今在朝堂上也都有些分量。”挽秋回道。

    阮如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随即对挽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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