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止不着痕迹地侧身,她的手指只堪堪擦过他竹色锦袍的云纹袖口。他眉宇间凝着疏离的霜色,声音冷淡,

    “顾小姐,自重。”

    可顾盼怡毫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笑得更甜:

    “淮止哥哥怎么总对我这么冷淡呀?我们小时候还一起放过纸鸢呢,你忘了?”

    她自顾自地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着近日京中的新鲜事,

    “前几日城西新开了家纸笔铺,里面的狼毫笔特别好用,我特意挑了一套让人给你府里送去,你收到了吗?”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忽然想起阮如玉。

    那个女子永远安静得像一株空谷幽兰,连哭泣都隐忍克制,从不会这般喧哗地闯入他的领域。

    孟淮止目光掠过宴席上谈笑的人群,而顾盼怡仍在耳边絮絮说着京中趣闻,他终于不耐,声音又冷了几分:

    “顾小姐,失陪。”

    顾盼怡愣在原地,看着他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底的亮光一点点黯下去,最终凝成不甘。

    而此时,荷花池边,水风送来凉意。

    阮如玉在老夫人与几位夫人离开后,便想避开赵珩,悄步移至池边僻静处。

    不料赵珩竟踉跄着跟了过来,浓郁酒气混杂着衣袍上熏的甜腻香氛,几乎要将人淹没。

    他晃着手中半空的酒盏挡住去路,嘴角噙着轻浮的笑:

    “夫人怎么独自在此赏花?岂不寂寞?不如让小爷陪你再饮几杯……”

    阮如玉蹙眉后退,正想避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假山后闪过一道月白色身影。

    是孟淮止!

    他来了!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隐在人群后方、正要赶来解围的挽秋,微不可察地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看着步步紧逼的赵珩,又瞟了眼那池边湿滑的青苔,心生一计。

    就在赵珩的手即将抓住她衣袖的刹那,阮如玉像是受惊般侧身躲闪,绣鞋“恰好”踩上青苔,身子瞬间失去平衡。

    她未曾惊呼,只发出一声极短促的闷哼,便如一只断线的纸鸢,直直坠向身后泛着幽光的池水。

    月白裙裾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溅起大片水花,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只折翼的白鸟。

    冰冷的池水瞬间裹挟而来,刺骨的寒意在四肢百骸蔓延。阮如玉在水中挣扎,意识因呛入冰冷的池水而有些模糊,心底却在冷静地计算着时间。

    他会来救她吗?

    但即便他不来……

    她沉入水下的瞬间,看到挽秋的双手紧紧攥着栏杆,身体前倾,只待她一个信号便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来——

    那是她们主仆二人早已形成的默契,也是她敢于行此险招的底气。

    素绢襦裙吸饱了水,沉重地向下拉扯着她。

    恍惚间,她看见岸边人影幢幢,惊呼声此起彼伏,却无人下水,李氏站在廊下,脸上竟带着隔岸观火的漠然。

    孟淮止刚走到假山的拐角,就听闻“扑通”一声落水声。

    他本是在园中随意踱步,目光下意识被水花吸引。抬头便看见阮如玉在水中挣扎的身影,素色衣裙在水里散开,像一朵被打湿的白莲。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已跃入池中。

    冰冷的池水浸透衣袍,他却无暇顾及,只迅速游向那个逐渐下沉的身影。

    他此刻脑中全无复杂的算计,唯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不能让她出事。

    他用力将她拉到近前,手臂精准地箍住那纤细的腰肢。

    软,惊奇的软。

    一种陌生的、近乎滚烫的异样感猝然窜上他的臂膀,直抵心尖,让他呼吸为之一窒。

    他猛地发力,将人牢牢托出水面。

    她不住地呛咳着,冰凉的水珠随着她的咳嗽溅在他衣襟、下颌,甚至唇边,带着池水的微腥和她身上极淡的、已被水汽浸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冷香。

    阮如玉浑身湿透,单薄的夏衣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青涩却柔美的曲线,此刻在他怀中轻颤,脆弱得如同被风雨打湿的白蝶,仿佛稍一用力便会碎掉。

    在他宽阔胸膛的对比下,她显得那般娇小无助,完全依附于他的力量。

    就在她被全然揽入那坚实怀抱的刹那,孟淮止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一种超乎掌控的、突兀的悸动。

    “孟大人?”

    岸边有人惊呼,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孟淮止没看任何人,先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瑟瑟发抖的阮如玉,然后他目光骤然锁定在一旁脸色发白的赵珩,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赵珩!孟家的人你也敢动?光天化日之下对妇人行不轨,你赵家的教养就是如此不堪?”

    赵珩被他的气势震慑,踉跄着后退半步,酒意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辩解:

    “我、我只是与阮夫人玩笑……”

    “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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