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平日里虽然或许没有特别关照章恒,但至少没有得罪过他,没有给他穿过小鞋,见面时也都保持着基本的客气和尊重。

    而叶青山,此刻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翻江倒海。

    说他对章恒好吧?实在谈不上。

    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和稀泥”,在章恒与胡志康的摩擦中扮演“和事佬”,表面上对章恒客客气气,也说过一些支持的话,但从未在关键问题上给予过强有力的支撑,反而时常因为顾忌胡志康乃至其背后的某些关系,而对章恒进行一些隐性的压制。

    此刻,他回想起自己过去的那些做法,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能够与高书记建立更紧密联系的机会。

    然而,所有人中,最惨、最后悔、最恐惧的,莫过于胡志康。

    他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死灰。额头上、鼻尖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冰凉。

    他悄悄地、几乎是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眼神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他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这样失魂落魄地、默默地转身,步履有些踉跄地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砰”的一声轻响,办公室的房门被紧紧关上,仿佛将外界所有的目光和议论都隔绝开来。

    胡志康瘫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浑身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怕和恐惧攫住了他。

    他回想起昨天,自己是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辆三菱越野车的车钥匙交还给办公室,之后又是如何憋着一肚子火,将章恒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摆足了领导的架子,打着“顾全大局”、“遵守规定”的旗号,语重心长又带着明显训斥的口吻,“教育”了章恒足足半个多小时!

    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每一句都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自己的脸上!

    “我真是蠢猪!不,我比蠢猪还不如!!”胡志康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悔恨和自我厌恶,猛地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远不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的煎熬。

    接着,他又想起了刚才在会议室里,自己为了出风头,为了展现所谓的“老成持重”,竟然当着高书记和所有市局领导的面,公然质疑和否定章恒的办案思路!

    那番言辞凿凿的“高论”,现在想来,简直就是自掘坟墓!高书记那凌厉的目光,那毫不留情的批评,言犹在耳!

    “完了……这下全完了……”胡志康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心中一片冰凉。

    得罪了高书记的女婿,就等于得罪了高书记本人!自己在青阳分局,乃至在整个白云市公安系统的前途,恐怕……到此为止了。

    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了许久,求生的本能又让他开始疯狂地思考挽救的措施。

    道歉?必须道歉!而且要深刻,要诚恳!服软?那是必然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硬撑都是可笑的。

    示好?怎么示好?送钱送物?那太低级,而且风险极大,章恒显然不是那样的人。或许……只能在工作中全力配合,不再有任何掣肘,甚至主动将自己的一些资源倾斜给专案组……

    想了很久,他只能无奈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无力感和颓丧。

    他知道,自己除了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面子,去道歉、去示好之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谁让章恒,竟然是高长河的女婿呢!

    一种莫名的、扭曲的怨气,突然又从他心底滋生出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尼玛的!章恒!你是高书记的女婿,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点亮出这层身份,老子还敢那样对你吗?老子还不把你像祖宗一样供起来?!你这不是故意坑我吗?!”

    他将自己处境的不利,荒谬地归咎于章恒的“隐瞒”,这种想法让他心中在恐惧之余,又平添了几分憋屈和愤怒。

    而当章恒回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区时,他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不再是以前那种对于年轻支队长能力的认可或质疑,对于同事的平常目光,而是混杂了太多的东西:

    有深深的敬畏,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需要小心保持距离;有小心翼翼的窥探,试图从他脸上读出更多的信息;有毫不掩饰的巴结和谄媚,那笑容热情得近乎虚假;甚至还有一些人,目光躲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仿佛生怕他秋后算账。

    就连专案组内部,那些老资格刑警们,态度也瞬间变得拘谨和客气起来,和他说话时,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度,语气带着恭敬,请示工作时,用词也更加谨慎,姿态放得极低。

    面对这突如其来、却又在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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