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南神色如常,抻了抻长裤的褶痕,“京臣,在生意场,咱们是对手;在生活中,我曾经称呼你大舅哥。于情于理,你泼我一盆脏水,太歹毒了。”

    窗外,风起云涌的阴霾天。

    车内,叶柏南的脸渐渐阴森,“我制造车祸,撞禧禧吗?”

    “既然她平安,证明撞人不是目的。趁混乱,送东西,是目的。”周京臣摁亮了阅读灯,一霎,焦黄的灯火笼罩,他的脸也不似方才清润明朗了,变得危险,复杂,“交出来吧。”

    程禧一颤。

    下一秒,叶柏南的视线移向她。

    是交出,是不交?

    她明白,录音笔保不住了。

    不过,凭叶柏南的手段和心机,损失了这支笔,不至于满盘皆输。

    一定留后路了。

    交出,其实没大碍。

    关键是,叶柏南在乎她的态度。

    周京臣一吓唬,她怂了,‘招供’了。

    不堪大用。

    叶柏南自然不敢赌。

    无法交易了。

    倘若不交,和周京臣刚缓和的关系,又僵了。

    她多多少少是畏惧他的。

    周京臣一手捞她,一手摸屁股,掏出那支笔。

    “不硌吗?”他面目浮了寒气,像隆冬腊月的冰窟窿,冻得程禧瞬间讲不出话。

    “是什么好东西,在我眼皮底下,也要千方百计送给你。”周京臣掂量着,“柏南,当导演开心吗,当够了吗?”

    叶柏南有多平静,他有多愠怒。

    “《车祸》演完了,我投资,你再导一部戏,《囚犯》如何?”他怒极反笑,“你亲自当男主角。我相信,你演得比任何人都精彩真实。”

    “京臣演男二号吗?”叶柏南不慌不忙,挑眉。

    他也玩笑,“男二号是狱警,我愿意奉陪。”

    “不。”叶柏南否认,“你演另一个囚犯。”

    片刻,他们对视,大笑。

    笑声逼慑。

    瘆人。

    周京臣打开录音笔,是粤语版的《吻别》,叶柏南唱的。

    正宗醇厚的港腔,裹着一点点浪荡,率性,和一点点蛊惑。

    根本不是周淮康和程衡波的对话录音。

    程禧暗暗松了口气。

    叶柏南食指有一搭无一搭叩击座椅扶手,随着录音笔的节奏,慵懒哼唱。

    “粤语歌,京臣擅长吗?”

    周家的地盘上,周公子吃瘪,不容易。

    叶柏南爽了,笑意深浓。

    “不如你擅长。”周京臣摩挲着笔,一曲结束,第二支曲子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柏南,对我太太唱这首歌,合适吗。”

    “一首歌而已,你担忧什么?”他不甚在意笑,“担忧煮熟的鸭子飞了吗。”

    周京臣严肃了,“即使飞了,也飞不到叶家。”

    “未必。”叶柏南升起车窗。

    路虎调头。

    一南一北交错驶过。

    程禧倚着车门,一动不动。

    周京臣漫不经心转动着录音笔,在手背磕一下,在手心又磕一下。

    一下下仿佛戳她的皮与肉,骨与血。

    她脊梁发麻。

    “从窗户砸进车里,你察觉了吗。”

    好一会儿,周京臣看向她。

    程禧抿唇,“我在你腿上,没察觉。”

    一旦承认,保镖、佣人的数量会翻倍,二十四小时轮流监视;不承认,纵然他怀疑,这股火气,不会撒她身上。

    “屁股疼吗。”

    她摇头。

    周京臣拍了拍膝盖。

    程禧爬上去。

    “躺下。”他挡住。

    她又照做。

    长发散落,绕过他臂弯,似水的柔软,他轻轻抚摸,绑了一个麻花辫。

    “产后会脱发。”她躺平,自下而上仰视他,“身材会胖。”

    周京臣的骨相生得好,常言道:岁月不败美人,不败的是骨相美。大学城的表演系和空乘专业有不少的帅哥,‘燕瘦环肥’的狼狗、奶狗、野狗应有尽有,可哪一个的眉眼,也打不赢周京臣。

    “哥哥,你会变心吗。”

    “你会吗。”

    她翻了个身,侧躺,脸朝着周京臣的腹部,“有良心的男人,不变心。”

    “我有。”他意味深长笑,“你有吗。”

    他句句不提周家和程家的恩怨,又句句在提,隐晦的,藏着的。

    “我也有。”

    周京臣指尖压在她心脏的位置,感受她的跳动,“它对别人没有良心,无妨,只要对我有。我辜负了那么多人,惹了那么多风波,不也对你有吗。”

    她不声不响,车厢只有心跳声。

    “瞧瞧,漂亮吗。”

    周京臣拉起她,盯着映在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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