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罪。”

    “你和叶柏南的‘旧情人绯闻’,我将计就计,为了请君入瓮坑他,冤了你,我有罪。”

    其实,在大是大非大局观上,程禧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

    毕竟是周家按照‘官太太’的路线培养长大的,什么场合做戏,什么场合忍耐,她瞧着周夫人,瞧着孙太太,心里有一杆秤。

    关键,周京臣自导自演,她这几日是实打实的受气了。

    “我知道,昨天在客卫门外,你听见了。”周京臣拽住她,“憋了一宿,没发作。现在闹,省得憋坏了。”

    她甩开。

    赤脚下床。

    周京臣什么都纵容她,唯独穿衣服管着她,“着凉。”他一把拽回,摁在床边,一腿跪,一腿蹲,替她穿袜子,“叶柏南没害过你,倒是处处护着你——”

    “你觉得我不希望柏南陷入困境,丢了梁家的后台,会告密。”程禧一踢,脚趾戳了他唇,“你们斗,凭什么泼脏我,甚至有谣言周正修不是周家血脉,是叶家的种,柏南是夺孩子,不是夺女人。”

    虽然谣言是太太们传的,但周京臣没澄清,没制止,在风口浪尖搞冷战,迷惑叶柏南,程禧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踢爽了?”周京臣抿唇,眼神幽寒,“一夜没洗了。”

    程禧越过他,正要出屋门,他胳膊一绕,从背后勾住她,张嘴啃下来,一边蹭她嘴唇,一边含糊不清,“什么味道的吻。”

    周京臣倏而笑,“咸臭的。”

    她回过神,撞开他,去洗手间吐。

    何姨端了燕窝在门口,“小太太又吐了?马上八个月,不该孕吐了。”

    “不是孕吐。”周京臣惹她,“自己的脚,自己啃,臭吐的。”

    程禧指着他,干呕,说不出一个字。

    中午,秘书来老宅找周京臣汇报大事。

    “韩先生自首了。”

    周京臣了解韩长林是一个本分清廉的人物,工作上和周淮康拍桌对峙,若非清清白白,哪有底气呢?不过韩长林这么雷厉风行,没有一丝挣扎自救,他没想到。

    “韩兆呢。”

    “我通知保利俱乐部了,经理开车送回韩家。”秘书打探了详细过程,“韩长林确实遭了算计,在人间天堂有一笔三百万的签单,有一场艳遇...韩长林喝得烂醉如泥,根本睡不了那女人。”

    程禧吵了一上午,周京臣脑仁疼,在太阳穴涂了醒脑油,“叶柏南和梁家什么情况。”

    “梁局取消了和叶家的婚约,梁姜一直在家。叶柏南以‘宏华国际老总’的身份去云省考察,为期两个月。”秘书忧心忡忡,“他是不是逃出国了?”

    去两个月。

    再回来,是程禧生产的日子。

    “叶太太在吗。”

    “在山上。”

    “叶柏南孝敬母亲,叶太太在,他绝不逃。”周京臣揉着穴位,“何况,他没报复李家,不甘心逃。”

    “原来是缓兵之计。”秘书稍稍踏实,“韩先生撤手了,梁家也防备他,他去云省,十有八九放手一搏了。”

    “边境人员复杂,机会多。他直飞欧洲,太招摇;在东南亚国家登机,当地的江湖势力护送,追捕他不容易。”

    秘书点头,“叶柏南出境之前,估计弄一票大的,周家人千万小心。”

    ......

    圣诞节。

    程禧入住了妇产科。

    距预产期十五天,她小腹断断续续阵痛,检查发现有早产的迹象。

    周淮康夫妇风风火火从南方老家赶回北方。

    这一个半月,周夫人在李氏集团独挑大梁,周淮康在老宅侍奉姑婆,‘女主外男主内’,十分和谐。

    私生子的风波渐渐平息,周淮康才露面。

    傍晚,北方下了第一场大雪。

    从19楼的窗户俯瞰,一座城素白。

    程禧睡了一天,精神足,闹着去外面赏雪。

    周京臣租了轮椅,她不肯坐,挺着肚子进电梯。

    风雪极大。

    零下九度。

    小花园正对着医院大门,长街一束束霓虹灯火,照着漫天雪色,周京臣给她系了围巾,“医嘱卧床休息,你犟什么。”

    他系得太紧了,程禧往下扒,“闷气。”

    “隔壁孕妇发烧咳嗽,不敢吃药。”周京臣严肃教训她,“从天黑难受到天亮,你忘了?”

    程禧不禁冻,每年的流感从不缺她,今年一入冬,老宅上上下下饮食、温度格外谨慎,唯恐她生病。

    连庭院里也安装了木棚子和壁炉,她贪玩,下午暖和,坐在棚下,焚了炉子,烤苹果干。

    整整胖了二十斤。

    程禧弯不下腰,周京臣铲了一盆雪,扣在椅子上。

    这时,一辆加长版的黑色轿车驶入旁边的停车场。

    司机撑了伞,伺候周夫人下车,“你怎么带她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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