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康和叶太太一前一后走出公厕。

    3号客轮在鸣笛。

    一艘小渔船的甲板亮了灯,六名马仔跳上船,护送客轮缓缓离岸。

    周淮康迅速整理护照、美金,登上4号客轮。

    3、4号是豪华轮船,分三层,一层歌舞演奏,二层是贵宾舱,三层是经济舱,周淮康订了经济舱15座。踏上舷梯,一群男人铺了地毯,在打扑克。

    “东庄有个仓库爆炸了,我兄弟炸瞎了一只眼。”长发男骂骂咧咧,“结果,仓库里区区十箱白纸!”

    周淮康打量那群人。

    “白纸值什么钱啊,堆仓库干什么?”

    “原本是支票,钞票...昨天,雇主下令转移,又搬了十箱纸,弄了一包土炸药,烧了仓库。”长发男啧啧,“估计仇家发现了,所以雇主演了一出戏,表面是销毁了,实际上,换地方了。”

    “换哪了?”

    “西庄。”

    周淮康戴着墨镜,去顶层的露天广场,拨通了叶柏文的电话。

    叶柏文刚结束跨省追捕的任务,在机场。

    他接听。

    “你母亲在缅甸帆船酒店,叶氏的赃款在云省西庄,罐头加工厂。”

    鸦雀无声。

    “你哥哥绑了韵宁,他是冲我来的,我亏欠了他,亏欠了菱花。求他饶了韵宁,我和他,一笔笔算账。”

    叶柏文呼吸一窒。

    传言不假。

    周淮康和母亲,有一段旧情。

    “你们感情好,试一试劝他自首,不要钻牛角尖,赔了自己一辈子。”周淮康交代完,挂断。

    入夜。

    周家老宅。

    保镖站了一排,低着头。

    书房没开灯,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渊。

    黑暗中的周京臣,诡骇,狰狞,森寒。

    “为什么不护着夫人?”他一人抡了一巴掌。

    “我们全程护着小夫人!”保镖解释,“小夫人送几位太太出门,酒楼外突发车祸,小夫人吩咐我们去处理,毕竟宾客是吊唁您岳母,一旦怠慢了,受伤了,是周家失礼数。等我们处理完赶回,小夫人失踪了。”

    调虎离山。

    周京臣双手撑住桌子,臂肌的筋脉一缕缕膨胀,剧烈颤动。

    在李家,保镖佣人多,禧儿日日在宅子里,对方下不了手;在这边,熟人多,应酬多,敌在暗,周家在明,防不胜防。

    “周公子,报警吧。”保镖发怵了,程禧一天不归,周京臣一天暴躁,他们没好日子,“百分百是叶柏南。”

    窗户敞着,刺骨的风霜里,男人胸膛一鼓一伏,猛地一扫书桌。

    古董文件摔了一地。

    保镖焦急,“叶家和周家、和您有恩怨——”

    “周家仇人遍地,凭什么是叶柏南。”

    周京臣一手扯领带,一手掏烟盒,“叶柏南留宿在南方林家,林团长夫妇是证人,他不可能亲手绑架禧儿。”

    “他派人绑架。”

    “有证据吗?”消沉夜色下,男人面孔结了冰,埋着锋利的冰碴,“无凭无据告叶家,叶家反告周家诽谤。我越是大闹叶家,他越有机会咬我,拖住我。”

    保镖面面相觑。

    是了。

    叶柏南敢绑了小夫人,一定有万全之策,即使调查,查不出什么,他占了上风,下次警方再询问,他未必配合了。

    堂堂的一市首富,不是任由呼来喝去的主儿。

    而且,万一不是叶家,另有绑匪,周家报警,保不齐撕票了。

    这时,何姨飞奔上楼,“交管局的王处长太太拜访。”

    周京臣皱眉,“母亲和王太太有来往吗。”

    “找小夫人的。”

    他坐下,“请。”

    王太太拎了礼品,进书房,“周会长,小周夫人委托我办一件事,是调取叶家这三天的出行录像。”

    周京臣斟了茶,递给王太太。

    “我丈夫去监控室调取,副局驳回了,理由是非公务,浪费资源。”王太太喝着茶,“录像而已,上升什么公家资源了?我丈夫觉得蹊跷,打听了一番,得知梁局和交管副局的关系甚好。”

    周京臣也端了茶杯,神情凝重。

    梁姜。

    终究是痴情,帮了叶柏南。

    “小周夫人是太太圈唯一一个对我友善的,我一向知恩图报。”她甩出一沓照片,“交管局的上级下班后,我丈夫潜入监控室,拍下了录像。叶太太20号从省道出本市,您母亲的宾利紧随其后,相距十米,驾驶位是周老先生。”

    周淮康的红旗H5车牌全市的交警认识,叶家的司机也认识,驾驶周夫人的车,不引人注目。

    周京臣焚了一支烟,倚着椅背,一口接一口抽。

    王太太继续,“傍晚六点,叶大公子的路虎出现在东郊高速。”

    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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