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他欠了千万的债...我唯一的儿子,你唯一的哥哥了!禧禧——”

    “表哥赌了十年,掏空了娘家,还要掏空我婆家吗?”她大吼,“赌场设下一个千万的陷阱,表哥跳了;倘若设下一亿、五亿的陷阱,甚至设下股份的陷阱呢?李氏家族百年基业,亡在我程禧手中吗?”

    舅舅匍匐在地上,拽她裤子,崩溃嚎啕,“十二年前,你父亲自杀,母亲生病,我凑了两万块钱送到医院,要不是周副市长去程家接你,我准备带你回家,供你上学,舅舅虽穷,没吝啬过,你得势了,不管舅舅吗?”

    程禧闭眼,哽咽,“我先是周夫人,再是舅舅的外甥女,保全丈夫是我责任。”

    不管了...

    舅舅整个人垮塌下去。

    她踉跄走出偏厅,大保姆迎上她,“老夫人晓得内幕了,您怀着孕,交给京哥儿解决吧。毕竟是娘家人,大事化小,处置了亲舅舅,您心里难受——”

    程禧摇头,一步步迈下台阶。

    大保姆跑去中堂,“京哥儿媳妇让舅舅自首了!舅舅下跪哀求,小夫人不饶。”

    老夫人没料到,“这丫头挺正派,分得清是非。”

    “原本,京哥儿打算补了账,辞退舅舅,熬一两个月,风波便平息了。”大保姆瞧着庭院的保镖,程禧下令他们监督舅舅,防止逃了。

    “风波可以平息,人言可畏,人心裂痕,是无法平息的。商会那群老江湖一联手,京哥儿的麻烦大了。”老夫人也目睹这一幕,“禧儿堵住悠悠之口,是永除后患。她当家,我放心了。”

    中午,程禧抵达金月楼。

    一推包厢门,她一副春风满面,“新上市了十二道招牌菜,蒋太太迫不及待催我。”

    蒋太太殷勤替她脱大衣,“其中一道樱桃肠藕,我连吃一星期了。”

    “那我仔细品一品。”

    太太们打量程禧,小声议论,“什么没发生似的...她倒是坦然。”

    “吸婆家血,喂娘家。”一名太太不屑讥讽,“她生下长孙,不知天高地厚了,只要周会长腻了,她如何飞上枝头,就如何摔下枝头。有钱有势的男人,自古凉薄。”

    “周会长已经有新欢了。”太太八卦,“她娘家大肆敛财,李家趁机怪罪她,去母留子,根本不用补偿财产了。”

    “林太太。”程禧友善,主动打招呼,“京臣告诉我,林总为商会贡献不小。太太贤惠,林总也仁义。”

    林太太装腔作调,“我自然维护、辅佐老林,搬了林家的东西贴补张家,这样不体面的事,我不做的。”

    林太太的娘家姓张。

    程禧从容落座,不反驳她,“宋太太的胃病痊愈了吗?”

    “谢谢周夫人惦记。”宋太太比林太太有心计,大局未定,不与程禧结怨,“在德国疗养了一个月,是周会长介绍的医生团队。”

    “我母亲有早期胃癌,京臣换了一拨又一拨团队,德国的医术不错。”程禧云淡风轻地,怼了林太太。周京臣待娘家一如既往孝顺,无所谓金钱,以前是,现在是,外人无权干涉。

    “周会长爱屋及乌,和夫人金玉良缘在圈里是一段佳话。”蒋太太附和。

    金月楼是上海菜为主,融合菜系为辅,程禧是北方口味,一开始吃不惯,跟着周夫人慢慢适应了,是南方口味了。

    席间,林家的司机匆匆闯进包厢,“周会长的舅丈人投案了。李家那边的消息是周夫人出手了。”

    挨着林太太的蒋太太和宋太太听个一清二楚,她们懵了,看向程禧。

    她竟然不包庇娘家?

    刚曝光,如此迅速,不封口,不打点人脉,送了亲舅舅蹲大狱。

    “礼礼快下课了,先告辞。”程禧莞尔笑,大大方方起身,“商会不是京臣一人独大,是诸位业界前辈、太太们共同打得天下,京臣任职会长三年,工作兢兢业业,我家世普通,不敢拖累他,娘家有罪,认罪。从今往后,李氏集团的董事、高管,绝不聘用我娘家亲戚。”

    她们一瞬哑口无言。

    这时,经理引了周京臣上楼,他从公司赶过来,西装革履风采烁烁,伫立在门口。

    太太们恭恭敬敬,“周会长。”

    他颔首。

    旋即,望着程禧,“儿子呢?”

    “去马术学院了。”

    “安排那么多课程,礼礼太忙了。”周京臣解了大衣扣,靠近她,“童年是玩的,不是学的。”

    “你不许溺爱礼礼。”她不乐意,“周小公子必须文武双全,考状元。”

    他笑了一声,“周小公子的母亲是学渣,逼儿子考状元?”

    气氛轻松了一些,太太们纷纷笑。

    表面在笑,心中在琢磨。

    程禧才二十四岁,该出手的,很果断;不该出手的,从不掺和,彻底拿捏了周京臣,外面女人即使爬上他的床,恐怕也撼动不了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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