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回床上,“一起躺。”

    她倚着墙,“你求婚了吗。”

    “求了。”

    “在哪求的?”

    他目光坚定,“送婚戒了。”

    “男人怎么求婚,你没见过啊。”林蔷薇不乐意,抱了毯子,枕头,“你睡我屋,我睡客房。”

    “站住。”叶柏文唤她,“下个月你生日,我求婚。”他一字一顿,“邀请你发小,行不行?”

    “还有你下属。”她背对他,“在云省,我追着你,你甩我。这次求婚,我要补回面子。”

    “我求,你拒绝,我哭,你面子大不大?”

    她忍笑。

    “薇薇。”叶柏文腔调铁汉柔情。

    林蔷薇一步步靠过去。

    他贴在她耳朵,念了一句。

    她脖颈绯红,“没听清。”

    叶柏文又念了一句,“余生,你不在我身边,我活不下去。”

    ......

    周京臣夫妇赶到医院,周淮康已经结束抢救,医护人员全部撤了,病房里,只剩李韵宁。

    礼礼牵着小珍珠,在哭。

    “韵宁,我先走了。”

    李韵宁握紧他手,“淮康,你先走,奈何桥上等一等我。”

    他笑了一声,“傻话。”

    “礼礼长大了,李氏家族有下一代继承人了,我踏实了。”李韵宁也笑,“你瞧,孙儿多么优秀啊。”

    “稳重随京臣,机灵随禧儿。”周淮康视线移向周京臣夫妇,“我们女儿是大智若愚呢。”

    “你袒护禧儿吧!”李韵宁半调侃,半训斥,“她天天闯祸,欺负京臣和珍珠。”

    周淮康强撑精神,“不欺负正修吗?”

    “她哪有道行欺负礼礼啊!”李韵宁揭她老底,“礼礼聪明,她讨不着便宜,总是吃瘪。”

    “正修,不许逗妈妈。”周淮康拍了拍礼礼胳膊,“妈妈生你刚二十一岁,难产大出血,拼死拼活保了你。”

    “妈妈在包子馅塞芥末,呛得我流鼻涕,我才在妈妈化妆品里洒面粉的。”周正修站在床头,“我会孝顺长辈,光耀家族,爷爷放心。”

    周京臣一边安慰程禧,一边俯身,“父亲。”

    “你教导正修和正仪,忠贞家族与妻子。我一生,犯下的孽,有过的愧,你万万不能重蹈覆辙。”周淮康瞳孔涣散,大口呼吸,“清白做人,坦荡做事,四方敬仰。”

    “是。”周京臣跪下。

    “爸爸——”程禧嚎啕大哭,“你别走...”

    周淮康交代完,最后,抚摸李韵宁的脸,昔年风华绝代的姑娘,终是逃不过蹉跎,沧桑了。

    “你老了。”

    “七十岁了,谁不老啊。”李韵宁挨近,任由他摸,眷恋的,粗糙的,“淮康,我不后悔。”

    “不后悔,就好。”他含泪笑,“我以为,你后悔了。”

    “怨过你有了柏南,没悔过嫁给你。”她泪水滑入周淮康掌心,他一寸寸收拢。

    乏了,累了。

    脑袋渐渐不清醒。

    淮安,淮锦,韵宁,柏南,菱花...

    一张张面孔。

    青春的,苍老的,鲜血淋漓的。

    周淮康记得岭北街派出所,记得意气风发的同事,记得韵宁的父母,以及那场八十年代的岁月和灰橘色的旧巷子。

    ......

    6月,黄昏。

    岭北街派出所。

    门口泊了一辆上海牌轿车,纯黑,崭新。

    两名警员拎着炒饼路过,“呦呵,豪车啊,有钱人。”

    另一名警员一扫,驾驶位是一个年轻女人,墨镜,长发,黄色短袖连衣裙,搭在方向盘的手佩戴了时髦的机械腕表,“大千金吧!八万块...一辈子工资不够买。”

    “同志!”女人踩着高跟鞋下车,拦截他们,“我报案,丢了红棕色的牛皮包。”

    她摘了墨镜,漂亮得冲击性。

    五官深邃,白皙,浓艳。

    混血美人。

    在八十年代的市井,太稀罕了。

    警员带她进派出所。

    砖地,灰瓦墙,房顶吊了一盏管灯,一台小电视在播《霍元甲》。

    火炉烧着水,嗡嗡响。

    “淮康!这位女士丢了一个皮包。”

    蹲在墙角铲煤球的男人没回头,“什么牌子的包,什么地方丢的?”

    “百货大楼。”女人打量他,高个子,比其他警员清瘦,脊背却宽阔硬朗,“是手工订制的,没牌子,价值两三百吧。”

    周淮康扔了铁铲,站起,“老城区的百货大楼是吧。”他一转身,女人一怔。

    眉目蛮端正。

    鼻梁沾了煤灰。

    “姓名,住址。”他坐下,顺手给她挪了凳子。

    “李韵宁,住李家大院。”

    “门牌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上嫁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弱水千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弱水千流并收藏上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