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散去不复作祟。

    但何齿终究精血亏损太多,不久后,也病死床榻。

    何家从此平静,或说,少了一个浪荡家主,多了个便宜靠山,家势反而兴盛许多。

    直到数月后的某天,何家要典卖某处商铺周转生意。

    却被牙人告知。

    何齿已经拜入窟窿城,依鬼神规矩,他在阳间的所有也该一同归属于鬼神,未得鬼神许可,这生意他不敢做。

    消息一出,各家船主、货主、掌柜、商行纷纷上门索债,何家生意铺得太大,家当一时无法典卖,哪来现钱勾账?

    最后阖家上了猪仔船,卖去了南洋抵债。

    何府也由此被活人所弃成了鬼宅。

    ……

    “你好大狗胆!”阮延庭急急起身,扯下温情面目,跳脚怒骂,“为了脱罪,竟胡言乱语编排鬼神!”

    其他各房纷纷应和,说“窟窿城若贪图阮家财产,早早就得得手”云云。

    一片难堪辱骂里。

    阮十三猛地站起,直直顶向阮延庭面前,惊得他跌回座上。

    年轻人满脸轻蔑,笑对戟指。

    “大老爷。”阮十三反问,“听说你争得了美人欢心,在康乐坊重金购下宅院金屋藏娇?”

    又回身。

    “二老爷,据说你要趁着海运阻塞,斥巨资入粮行参股要操作粮价?”

    再扭头。

    “三小姐,都说你在对岸买下了一片桑田,要尽数铲了改种桃树,方便春秋赏玩?”

    他环视周遭神情闪烁的“家人”,幽幽道。

    “诸位老爷小姐,存在各家钱庄乃至增福庙中的钱财都支取得差不多了吧?”

    祠堂中的叱骂一时平息。

    但仍然有人不肯相信:“胡说八道,你编这故事闻所未闻。”

    阮十三:“恶鬼要蒙蔽你耳目,旁人谁敢啃声?你们身边那些个与恶鬼坑瀣一气的狐朋狗友?”

    “他们不敢,你那老倡妇便敢?”

    “她年老色衰又染病臭如烂鱼,不定何时饿死街头,一笔重金在眼前,她如何不敢?!”

    满屋哑口。

    面面相觑,人人又惊又怒又疑。

    阮十三继续说着:“我细细听她说了,这套算是恶鬼、地痞与巫师的老把戏,以往用个一年半载文火细熬,力求面面俱到,不犯规矩。到咱们头上,变得如此急切,一是窟窿城催钱催得急,二是那解冤仇动静闹得大。各位也别想着如先前明哲保身、予取予求,没了钱财,想一想咱们来钱唐路上见着的路倒、河上的伏尸,想一想何家是什么下场。”

    祠堂里已有人面如土色,但更有人还抱着侥幸。

    “咱们阮家待法王一向恭顺,你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

    阮十三没再讥讽。

    “是真是假。”

    他站在神台前的光晕里,仿佛中,他才是此间的主事人。

    “试一试便知。”

    ……

    过后几天,阮家内外平静,只多了几桩闲散杂事。

    先是阮老大偷养的外室被老妻发现,家里倒了葡萄架子,无奈只好遣散娇娥,发卖金屋。奇怪的是,钱唐明明宅院紧俏,他数度降价,竟无人问津。

    再是阮老二静极思动,打算把粮行的股本置换成现银,溯流而上,去夷陵贩茶。钱唐江海交汇,帆樯如云,他却愣找不着合适的货船。

    又是阮三娘因膝下无子,打算将家产投献给寺庙,换取将来能在寺中安度晚年。最初,和尚喜不自胜,一口答应。可没两天,便换了口风,说阮三娘尘缘未尽云云。

    ……

    阮太公生前老树逢春,新娶了一房小妾。

    那小娘子脸儿娇俏、腰肢柔软,老太公活着时爱不释手,死后也时时回魂与她再续鱼水之情。

    起初,小娘子是忐忑的,抛开人尸之别,单讲传言里男人死后,血液淤积那活儿不散,又冷又硬似个铁棒。

    硬铁搅进肉软,可叫人如何消受?

    好在回魂了几趟,她的忐忑便落下了,鼓捣没几下,便软趴趴,跟活着时没甚不同。

    这夜,老太公又回来耕耘,小娘子“嗯嗯啊啊”配合着,演唱了一阵,忽的瞧着外头,花容失色。

    老太公察觉了异样,兴致大减,怏怏随之望去,顿时火冒三丈。

    但见房门半开,门缝里簇着好多双眼睛。

    “狗曰的!乃公的墙脚也敢乱听?!”

    他气冲冲跳下床榻,踹开房门,正要大骂。

    却见着阮家各房阴恻恻聚在门外,神情里全无平日所见的恭敬。

    语气临时变软。

    “你们……”

    话未尽。

    一个年轻汉子大步上来,高高扬起手中裹着黄纸的哨棍,二话不说,劈头把他砸回门里。

    其余阮家人也噤声不语,取出藏在身后的家伙,跟着一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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