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国他乡,朝廷多次弹劾安禄山为了养寇自重,侵掠契丹、奚族,逼反李延宠、李怀秀,李隆基从来都是视而不见,认为安禄山有大功。

    唯有信诚公主的哭声,让人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独孤驸马是说,这个怀香,是准备送到静乐公主身边的婢女?”罗希奭问道:“那为何……”

    他话音未落,独孤明已冷冷喝道:“出去!”

    “下官身为御史,有查案之责……”

    “我府中的两个下人死了,你无端查到张垍身上,是在查案还是在排除异己?!”独孤明怒道:“还不出去?!”

    罗希奭还想说话,在信诚公主的哭声中却是开不了口。

    公主府的下人们已上前,将他推了出去,杜有邻当即告辞,匆匆让人将尸体抬走。

    “薛郎留步。”

    一众宾客中有人开了口,却是杨国忠。

    “既然来了,一道喝杯酒如何?”

    薛白看了独孤明一眼,询问这个主人的意见。

    独孤明已收拾好了心情,彬彬有礼,道:“我与薛郎是邻居,往日却来往得太少,正好一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众人也不在意有两个奴婢方才已经死掉了,添酒回灯,继续觥筹交错。

    堂中添了一张案子,薛白才落座,杨国忠已过来,低声道:“看到了?除掉罗希奭的好时机。”

    “张垍自己做不到吗?需我们帮他?”

    “你且看他。”杨国忠笑了笑。

    薛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宁亲公主面若寒霜,张垍陪在身边,虽说城府甚深,却也难掩脸上的苦意。

    杨国忠道:“你我都明白,张垍才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靠的是圣人的喜爱,声势虽大,根基太浅。没我们帮一把,哪斗得过李林甫?”

    薛白笑了笑,愈发感到杨国忠进益很大。

    “这案子,阿兄了解多少?”

    “那个怀香,你也见了,是个绝色,若说是张垍的外室,不奇怪。”杨国忠道:“但若说是独孤明的外室,也不奇怪。”

    薛白于是明白过来,杨国忠进益的只有争权夺势的手段,落在具体的事情上,还是不行。

    “你呢?看出了什么?”

    “找到了关键证据。”薛白道。

    杨国忠一讶,与他碰了个杯,转身走了,显然是要去提醒张垍,再卖一个人情,换些好处。

    只这一场宴会,他恐怕就能捞到价值万金的好处。

    很快,杨洄也来与薛白碰了一杯,感慨道:“怀香是个绝色啊,可惜了。”

    薛白回头看了咸宜公主一眼,低声道:“杨兄也是艳福不浅。”

    “嘘。”

    “此事,杨兄如何看?”

    “罗钳把人掐死了栽赃张垍的可能性更大,啖狗肠,辣手摧花。”

    等到杨洄走开,薛白便提起酒杯,走向独孤明。

    他到现在还一滴酒都没喝,因为不需要给杨国忠、杨洄面子。对于独孤明,他却是想要拉拢的。

    “独孤驸马,今日叨扰,我需向你赔罪。”薛白道:“也得感谢独孤驸马为我的婚宴借出宅院。”

    独孤明知道薛白不擅饮酒,反而放下了酒杯,道:“薛郎一道走走?散散酒气。”

    “幸甚。”

    两人于是出了宴厅,在后方的庭院里踱步。

    “我家与虢国夫人有些过节。”独孤明道,“薛郎可听说过了?”

    “没听说过。”

    “虢国夫人没有在你面前骂我们?”

    薛白摇了摇头,道:“没有。”

    “说来,也只是一桩小事。”独孤明道,“当时发生在天宝八载的上元节。”

    “那年我不在长安,在偃师。”

    “上元节,长安城太过热闹,去花萼楼赴宴时,我们夫妇与卫国公主的车驾与杨家三位国夫人的钿车被堵在坊中十字大街,杨家三位国夫人遂命武士上前驱开行人,挥鞭子的时候,惊到了我的马,我便下车呵斥。”

    说到这里,独孤明苦笑起来,道:“但没想到,当时虢国夫人却是男装打扮、策马而行,被我骂了几句,她发了怒,遂也抽了我三鞭,此事遂闹到了御前。你可知圣人如何处置的?”

    “不知。”

    薛白答了,忽然有些疑惑起来。

    大家都住在宣阳坊,事情闹到如此不愉快,他却没有听杨玉瑶抱怨过。

    独孤明道:“圣人处死了那个挥鞭惊了我的马的武士,却把以前赐给卫国公主的所有赏赐都追回了,罢了我的官职,对虢国夫人则没有任何处置,旁人都说圣人包庇杨家。”

    “此事……”

    “卫国公主,便是宜芳公主的母亲了。宜芳公主之事,你想必也听过……必然是听过的,你常与安禄山为敌。”

    “是。”

    薛白记得,天宝六载李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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