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杨玉环已起身,翩翩起舞,曼舞轻歌起来。

    “海岛冰轮初转腾,奴似嫦娥离月宫……”

    薛白闻言,不由甩了甩头,认为自己是真的醉了,因这分明像是戏剧《贵妃醉酒》里的贵妃唱的,可眼前却是一个真贵妃。

    那也许,真是因贵妃这么唱过,它后来被写进戏词里?薛白不知道,只听得出来,曲调完全是不一样的。

    他不敢看杨玉环醉舞,又饮了最后一杯酒,郑重执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薛白,你醉了。”

    杨玉瑶却是过来搀住他,将他抱在怀里。

    “没醉,我如今的酒量已不止三杯。”

    薛白依旧往外走去,奇怪的是,耳畔还是能听到杨玉环那优美的声音。

    他不由转头看去,原来是因为她的歌声幻化成了飞舞的雪花,在他身旁环绕着,难怪走了那么远还能听到。

    走在这飞雪中,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那首长诗不能抄,倒可以抄一首歌给她听听,可惜自己是个白嗓,唱出来要贻笑大方。

    “薛白,你醉了。”

    “我没醉。”

    薛白觉得自己落在一片柔软的云里,乘云而去。

    他这般只到了无人处,才独自哼唱出来。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

    “薛郎,薛郎。”

    薛白再睁开眼,看见了明珠,她正很焦急地推着他。

    “我醉了是吗?”

    他坐起,感到有些头晕,转头看去,夜还深,屋中点着烛火。

    那明珠此时推醒自己,该是出了急事。

    “怎么了?”

    “宫中遣了宦官、宫娥来服侍贵妃。”明珠语速飞快,道:“他们要接管虢国夫人府的守卫,现在瑶娘正拖住他们,你快出去,晚了就出不去了。”

    薛白原本就有些奇怪,虽说在置气,杨玉环这般出宫,李隆基岂能放心,原来是人来得稍晚了些。

    他连忙起身,心里却想到,万一在宣阳坊大街被人撞见,只怕会很麻烦,但此时只能走了。

    “过街安全吗?”

    “贵妃已有安排。”

    薛白遂往侧门而去,也不掌灯,由着明珠拉着他带路。

    仅凭一点星光,他们绕过花径,前方便是虢国夫人府的西侧二门,周围的护卫已被明珠支开,薛白略作思忖,果断跑了出去。

    明珠连忙过去,重新插上门栓,正要走,便听到那边传来了对话声。

    “咱已经看到门了,自会着人守卫,就不劳张尚宫操心了。”

    ……

    次日,天刚亮不久薛宅便来了一个客人。

    薛白赶到前堂,先是讶然,之后道:“吴将军今日怎这般早就过来?”

    吴怀实笑道:“薛郎猜猜,我是为了何事?”

    “该是为了荣义郡主的婚事,右相命我帮忙礼院一同操办。”

    “正是如此。”吴怀实道:“圣人很重视此事,亲自看了礼院负责婚礼的官吏名单,见了薛郎你的名字也在上面,问‘薛白未在礼部任事过,能操持一场婚礼吗?’”

    薛白道:“答圣人,臣不过是负责审核些用度。”

    “那我便这般回禀圣人。”

    谈过正事,吴怀实换上了亲切的笑容,道:“薛郎若遇到难题,只管与我说。今早我出宫时,贵妃还特意叮嘱,要我多帮衬着她义弟些。”

    薛白脸色毫无变化,应道:“多谢贵妃,那我便不与吴将军客气了,到时必请教将军。”

    “好,好。”吴怀实细细端详了他一眼,看不出太多问题来,遂又道:“你是太乐丞,汝阳王的葬礼你亦去过吧?自从天宝八载入冬以来,这朝中公卿的丧事、喜事,真是没断过。”

    “是啊,生死有命,变化无常。”

    “你识得汝阳王?”

    “之前见过一次。”薛白答道:“说来那倒是一桩趣事。当时是在安庆宗的宴上,汝阳王扮成女子弹琴,我未能识出他来……”

    他说得颇为详细,显得光明磊落。

    吴怀实暂时没能打探出端倪来,带着笑意告辞了。

    但他今日出宫走这一趟其实是怀疑薛白与杨贵妃有些瓜葛……这怀疑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从那年七夕,薛白与杨玉环在长生殿待了一夜之后,他就隐隐感到两人间有些故意疏远。

    另外,汝阳王忽然查访三庶人案的细节,吴怀实也怀疑这与薛白有关。因为他亲耳听姚思艺说的,薛白确实是随着和政郡主去了掖庭,且不是为了私通。

    吴怀实虽已不太了解男人,但思来想去,认为薛白必是因与杨贵妃私通了才不与和政郡主私通,那去掖庭也是为了查访三庶人案,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哪怕真相并非如此,也没关系。因吕令皓之事,彼此之间嫌隙已生,再经姚思艺之事,更是势不两立,他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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