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为他参谋边镇节度使官位之争,往后谋朝篡位也是极重要的一环。

    他虽承诺过会保李家无辜之人,但方式也有很多,比如让李岫流放到别的地方,或是派人保护其到振州。眼下则决定该更多地施恩,收服人心。

    然而,才想到这里,大理寺已派人来带李岫回牢房了。

    ~~

    中书门下省。

    杨齐宣终于养好了伤,重新回衙门视事。

    他把自己拾掇得很体面,恢复了重臣的风仪,可惜断掉的牙齿已长不出来,遂决定尽量少说话。

    步入前庭,他先探头探脑地四下一看,寻找着薛白的身影,又担心真的遇到。

    “看什么?”

    有人在他肩上一拍,一股口臭味传来,不用回头看就知是吉温。

    “放心吧,薛白已有两三日不曾来视事了。”吉温讥笑道,“据说是他得了哥奴的女儿,想必是醉死在温柔乡里了。”

    杨齐宣最关心此事,自然是知晓的。

    他派人盯着了,薛白是亲手把李腾空抱回去的。还有李季兰,说是暂住在和政郡主府,其实那天跟着薛白回家后就再没出来过。

    此时再看吉温脸上的淫笑,杨齐宣只觉一阵心痛。

    “看你这样子。”吉温道,“男儿大丈夫,何患无妻?与你说一桩正事。”

    说着,他揽着杨齐宣的脖子,凑近了,与他交头接耳地说话。

    “这次,薛白犯了诸多大罪,我们身为谏议大夫,自当弹劾他。”

    “可他倚仗着征南诏的功劳,圣人只怕不会轻易动他吧。”

    “简单。”吉温道,“把哥奴的新坟挖开看看,只要那紫金朝服还在,那便是欺君大罪。”

    “这……”

    吉温道:“这般与你说吧,李献忠是李林甫的义子,叛逃了,可见李林甫必是谋逆,薛白包庇李林甫,亦是谋逆。”

    杨齐宣有些担心,但并不是顾及到与李林甫多年的翁婿之情,而是害怕薛白,他道:“如此,真就摆明阵仗与薛白斗了。”

    “他当众打了你,你还有退路吗?”

    杨齐宣一想也是,道:“薛白谋逆?对,他一定是谋逆,才敢当众殴打官长。”

    思路既有了,他又身为谏议大夫,回到官廨便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弹劾薛白的奏书。

    吹干墨迹,他很快又感到了为难,如今的宰相,杨国忠、陈希烈都不愿多生事端,这奏书写了,又如何能递得上去。

    然而,中午时分,吉温又到了他的官廨,问他要了奏书,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齐宣不由好奇,便问出了他的疑惑。

    吉温遂笑了笑,道:“你忘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可不仅杨国忠、陈希烈二人。还有一人,甚至是薛白一手扶上来的。”

    杨齐宣一愣,惊讶道:“他?他也站到我们这一边了?”

    吉温拍了拍他的肩,道:“府君的实力,远比你预想中要强大啊。”

    ~~

    次日,薛白打算暂时把手里的诸多事务放一放,出城去接颜真卿一趟。

    颜真卿已是第二次到陇右,且一待就是一年多,乃因吐蕃有个苏毗部想要叛吐蕃归附大唐。

    此事,在南诏之战前就有眉目。如今南诏之战已打完了,苏毗却还未有大动作,但不知进展如何。

    这等机密之事,连薛白也不甚清楚,唯有私下里与颜真卿谈了。

    薛白这次带回了那吐蕃公主娜兰贞,便是想着,有这样一个俘虏在手,或许能帮到颜真卿。

    这日,他出门前便交代杜妗把娜兰贞带到薛宅,等他与颜真卿聊过之后随时可以见。之后他翻身上马,正要出门,迎面却遇到一队差役过来。

    “薛舍人,还请随我们往大理寺走一趟,寺卿想问你几句话。”

    “何事?”

    “例行公事罢了,不打紧。”

    薛白大抵能猜到原因,眼看天色还早,颜真卿不会那么早就到。遂点点头,随着往大理寺而去。

    他还未将李家的无辜家眷救出来,似乎自己也要陷进去了。

    大理寺卿李道邃是个老臣了,过去与李林甫关系还算融洽,不太愿意参与到各种党争上来。因此,待薛白不算差,有话便直说。

    “薛舍人,你被弹劾了。例行公事,大理寺得审查你一遍,此案老夫很重视,遂亲自过问。”

    “是,李寺卿辛苦了。”

    “听闻你庇护逆臣李林甫的家眷……”

    李道邃年迈,精力不济,说到一半,把手里的公文递了过来,道:“薛舍人自己看吧。”

    薛白一看,果然是杨齐宣。

    “李寺卿,此事简单,杨齐宣与我争风吃醋,心怀怨恨,故意污蔑我罢了。”

    李道邃也不管对错,提笔写下,一副只为了交差的模样。

    但其实这种看似不太上心的办案态度,有时能让人掉以轻心,栽个大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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