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侧过头瞥了李承宏一眼,心道竟是这样的废物也能有差事,而自己竟还不如他更受重用。

    一曲罢茶也煎好了。

    只看陆羽给众人分茶也是一种享受。

    李岘捧着茶饮了,连连点头,先是赞了陆羽一句,道:“可为一代茶道圣手啊。”

    “谢李公盛誉,小生不敢当。”

    李岘又转向皎然,问道:“你也好酒?”

    “是。”

    “翠楼春酒虾蟆陵,长安少年皆共矜。”李岘问道:“这是你写的诗?”

    这是他在去看表演时,看到的赞誉虾蟆陵酿酒的诗,听说是一个名叫“皎然”的和尚写的,今日见到了这和尚,不免一问。

    “是。”皎然双手合什,道:“我为这酒写诗,酒家赠了我酒,惭愧。”

    李岘笑问道:“你是出家人,也饮酒?不破戒吗?”

    “贫僧虽出家,犹好诗酒。”

    李岘抚须而笑,道:“既如此,今日良辰美景,何不赋诗一首?”

    此时,众人的目光却都已从皎然的身上移开,往北边看去,不少人还纷纷起身。

    因为薛白到了。

    薛白今日依旧是微服私访,见大家目光看来,他摆了摆手道:“都不必多礼,莫搅了你们的雅兴。”

    “殿下。”

    “万不可多礼,都是我的长辈。”

    还是小小地推辞了一番,众人才重新落座。

    原本魂不守舍的李季兰这才像是回了魂,眼睛里多了些笑意,双颊似染上些红晕,与不远处的桃红相映,其娇艳之态,身上素净的道袍根本就压不住。

    薛白在玉真公主与李岘之间坐下,道:“方才在聊什么?继续。”

    “皎然法师准备作诗。”

    “甚好,请。”

    皎然双手合什,道:“季兰子方才打水煎茶,想必是摔了,贫僧便以此诗赠季兰子。”

    李季兰还在出神,忽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讶异。

    而皎然的一首诗也已念了出来。

    “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

    “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这诗确实清丽优雅,众人都夸了几句,又问李季兰的看法。

    李季兰连忙上向前皎然致谢。

    皎然便问道:“季兰子的诗名,小僧亦久有耳闻,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得季兰子一诗?”

    李季兰余光稍稍瞥了薛白一眼,却见薛白正在与玉真公主说话,说的正是方才陆羽能尝出池心水与池岸水不同独特之处。

    她正要说话,薛白往她的道袍下摆看了一眼,忽然开口了。

    “我与皎然法师亦有缘,有一诗相赠,献丑了。”

    众人不由诧异,虽然都知薛白擅长诗词,可一直以来他都是能推就推,除了以前巴结太上皇,少有主动作诗的时候。

    皎然也是受宠若惊,连忙合手行礼,道:“贫僧荣幸倍至。”

    薛白遂起身,踱了几步,开口吟了起来。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

    “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同样是五言绝句,这首诗却是更为清丽优美,将皎然的诗句比了下去。

    薛白吟了诗,似乎还觉不足,饮了一口陆羽煎的茶,竟是道:“好茶,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些新茶,想与众人共赏,如何?”

    他有如此雅兴,大家自然没有不依的道理。

    可不少人心里却也泛起疑惑,殿下今日为何一反常态,要与两个未入仕的年轻人争短长。

    李岘看着皎然那颗光头,心中了然,知道薛白这是故意与佛门打打交道。

    李承宏则是看了看薛白、看了看李季兰,恍然大悟。他看出来了,殿下这是在争风吃醋,如此说来,那日在芙蓉园与殿下幽会的女子,显然就是眼前的季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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