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听了大哥的话,由不得笑了,“你说什么呢?谁发脾气了?”

    安解弘见妹妹笑了,便顺手拿过剪刀,指了指那被剪得不象样的紫狐皮毯,也不说话。

    安解语笑了笑,坐到一边,将那剪开的毯分了几块码起来,又问安解弘道“大哥,你这里有没有好的针线上人?我想用这些皮给则哥儿做几件冬日里穿的小袍。”

    不知怎地,安解弘的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他赶紧转身,冲着门外张望了一下,顺手将泪抹了去,才压低了声音道“这得问问你大嫂。你等着,我去帮你问。”说着,便快步出了清蘅院。

    安解语也不去理他,自己又找了几张纸出来,用羽毛笔画了衣物的图样,打算一会儿给绣娘做样。

    安解弘快步回了自己的屋里。

    张莹然在正屋刚打点好要回送自己娘家张家的年礼。

    他们威北侯张家,几个月前也逃出京城,回了信州的老家。张家是那里的大户人家,房产田舍都有。

    现在北面都是上阳王的地界,各地的衙官兵将,都刚刚换了上阳王的人,又重新颁了各种条例规章。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上阳王的新官员,暂时比以前流云朝的时候,还是要清明一些。

    北地的百姓,已经渐渐习惯了新朝的例,又加上上阳王范朝晖以前便是鼎鼎有名的抗夷大将军,更得普通人的拥戴。范朝晖听了幕僚的劝,将北地的山贼土匪都招了安,收编成正规军,给他们一条走正路,往上爬的机会。这些人惯于拼勇斗狠,心性酷烈,派去打夷人是最好不过的。

    于是北地自流云朝覆灭之后的混乱无序情形,迅速得到整治。老百姓其实不管由谁做皇帝,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他们就念谁的好。比起谢家的象州和韩家的豫林,还有秦五郎的江南,北地已是好得太多了。

    张家在信州,也托了上阳王的福。虽然旧朝覆灭,爵位不再,可在新朝里,他们也都在信州新得了一官半职,跟上阳王府的联系,越发紧密了起来。张家二房的嫡长女张莹然嫁给了上阳王的姻亲安家做正室。虽然范四爷不在了,可范四爷的嫡依然是范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一层关系,更让他们对安解弘这面也走动得很亲密。因此今年早早的,就送了年礼过来。

    安解弘见张莹然忙得团团转,也不去打扰她,便一个人去了里屋,躲起来狠流了阵眼泪,心里才好受些。

    张莹然进来,见大爷眼睛红红的,知是有事,便在他身边坐下,柔声问道“可是解语那里不好了?”

    安解弘胡乱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故作没事,道“你这里有没有好的针线上人?若有不错的,借给妹妹那里做几件衣裳去。”

    张莹然忙应了,立刻就出去吩咐了自己的陪房妈妈,让她找了安府里最能干的绣娘,去到大姑奶奶的清蘅院里去帮衬几日。

    安解弘心里平静了些,便躺到了床对面的榻上,懒懒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不想动弹。

    张莹然掀开门帘进来,看见大爷这副样,知道他还是有心事,便默默地坐到他身边,也不说话,拿了一旁针线笸箩里未做完的针线活做起来。

    安解弘看着妻熟练的飞针引线,片刻的功夫,就做好了一件细软布的小衣,知道是给自己嫡长浩哥儿做得小衣裳。不由又想起以前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则哥儿,现在却只得自己的娘亲拆了毯做袍,忍不住又要落泪。

    张莹然看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活儿,道“有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也痛快些。”

    安解弘这才说了刚才在清蘅院见到的。

    张莹然也是恻然。——女人没了丈夫,就只能靠自己了。好在解语还有亲大哥,还有自己这个大嫂,以后的日,虽然不能如同以前样样都是头一份,可也不会让他们差到哪里去。

    想到此,张莹然便歉意道“都是妾身疏忽了。则哥儿的生日,还有他们娘儿俩的冬衣大氅,都应该由我们来置办才是。”又叹息道“真是不知道大夫人能做到这种田地,不仅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还将他们的财物都统统带走了。”

    这话提醒了安解弘,便猛地起身,去屏风后换了身出门的衣裳,又对妻道“晚饭你去清蘅院和妹妹他们一起吃。我要去王府找王爷说说话。”

    张莹然赶紧拉住他,道“你要去做什么?难道你要向王爷讨还四房丢的财物?”

    安解弘点点头,一幅理所当然的样。

    张莹然被逗笑了,忙道“你还是算了吧。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是王爷的结发原配妻,你让王爷脸往哪里搁?——你将事情都摆到桌面上,让人想装糊涂都不能,以后妹妹还怎么回王府过呢?”

    安解弘恼道“回什么回?我又不是养不起她?”

    张莹然见大爷左性又犯了,不由打趣道“可见真是两兄妹,连发脾气都是一模一样的。”见安解弘又要发作,张莹然又劝道“不过是些衣物首饰,我们还是置得起。你就别去添乱了。”

    安解弘想了又想,还是拿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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